长篇儿童励志小说《流泪的童年》23
小路
那天马筠去送饭，听到了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那是她走在路上听到的。在路旁聚着一群人，议论着什么。马筠影影绰绰地听到这样的话：
“姓金，原来是书记。”
“一根鞋带就把人吊死了。”
“听说那棵小树还不到一米高呢。”
“是坐着死的。”
“忍受不了打了。”
……
马筠听到谁死了，明明说的是金书记。啊，老金死了？他怎么会死呢？她觉得头重脚轻，前后晃了两晃，就倒在路上。那几个人跑过去，推了推她，见她不动，就又回到原来的地方站着议论。“她怎么了？是饿的吗？”
“不像，她手中的那个小兜好像是饭盒。”
“我常看见她从这里路过，手里总是提着那个小兜。兴许是给谁送饭的。”
“兴许是那个死的金书记？”
“或许，备不住……”
一辆解放牌汽车从北边开过来。停在马筠旁边使劲叫，那几个议论的男男女女们立即捂住了耳朵。司机见马筠听不到，将头伸向窗外，大声骂了一句：“找他妈死咋地？”
马筠仿佛听到了，她使出全身力气，动了动身子，用手支着地，往起起了几下，可是，那散了架子的身子不听使唤，她又重新趴到了大路上。几个孩子跑过去，搀扶她，没搀扶动，就使劲往路边拽。有几个妇女看到孩子们都助人为乐，就上前帮忙，把她拽到路边，扶她坐了起来。司机又骂了一句什么，把车开得飞一样，从马筠身边飞过去。
那两个妇女上前问马筠：“你要上哪去？”
那几个孩子也问：“阿姨，我们送你吧！”
几句话提醒了马筠，她又想起了老金。于是，体内好像有了几分力量。她强站起来，轻声说了一句“谢谢”就一步一步地艰难地往前走去。
到了反省室，看到金大山还在，她立即扑了过去，抱住金大山大声哭起来。
金大山看到她的没有血色的脸，那一身的尘土，还有迟到的时间，明白了八九分。“老马，别哭，我没怎么样。是对床的老新，新书记，邮电局的新书记，贪污了公款，被查出来了，来到这里呆了一天，喝了药被送回家，还是死了。”她给马筠擦泪，打扫身上的尘土。“我不会的，有你在，有孩子在，我不会干傻事的。放心吧。”
马筠把饭盒打开，让老金吃饭。老金拿起勺子，一口一口往嘴里放硬硬的高粱米饭粒，看得出，吃得很不顺口。
他的脸色很难看，瘦得皮包骨头，眼睛呆滞无光。马筠呆呆地看着，眼睛一动不动，任凭泪水往下流淌。
金大山盖好了饭盒，送到马筠手中，扯着马筠站起来。“要是走不动，就给素琴打个电话，让她把你送回去，这样很危险的。”
“没关系，你好好的，我就没事了。”
“好的，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马筠一步一步，摇摇晃晃，走出反省室。当天晚上马筠就病倒了，发高烧，说胡话。金雪给妈妈找来解热止痛片，金雨倒来一杯热水，两个孩子扶着妈妈把药吃下。三个孩子一动不动地围在妈妈身边，愁苦地，无依无靠地望着妈妈，整个屋子没有一点动静，仿佛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一般。第二天早上，马筠喊醒了金雪金雨，告诉他们，把灶坑点燃，把饭放到屉上，等锅冒大气了，再把锅打开，把饭端出来。
金雪金雨照着妈妈说的做了，马筠又嘱咐他们，把饭用饭盒装好，再装些咸菜大酱，去给金大山送饭。她尽管不放心，可是，自己头晕得睁不眼睛，一步也走不了，有什么办法呢？金雪金雨提着那个小布兜，要出门的时候，马筠又叫住了他们。“你们俩回来。”
金雪金雨回到她的身边。“去，到药盒里把那个装云南白药的小瓶拿来。在拿来纸和笔。”
金雪金雨分头去办。马筠又说：“雪儿，你写上几句话：爸爸，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挺得住啊！为了我们！”
金雪写好了，马筠让她把信装到那个小巧的瓶子里，让她埋在高粱米饭里，然后说：“看守员检查，你们千万别紧张，不然会露馅的，他们问你们什么，说不知道，他们要是骂你们，也不要还嘴，装作没听见。”
金雪金雨一一答应了。他们扯着手，刚要跨出门去，马筠又把他们叫回来了。马筠又让他们找到装止咳片的药瓶，装了一瓶酒，也照样让他们埋到饭里。“如果给看守员发现了，就说是药酒，治疗腰腿痛的。记住了吗？”
“记住了，还有什么事吗，妈妈？”金雨问。
“没有了，走吧。路上小心车辆。”
看守员在摔扑克。金雪金雨站在门外喊“报告”。看守员让他们进来。他们进来以后，一个看守员看是来了两个孩子，就问：“你妈呢？”
“病了，让我们来给我爸爸送饭。金雨说。
那个看守员从炕上跳到地上，正了正腰间的皮带，走到他们面前，恶狠狠地说：“打开，检查！”
金雪全身抖作一团。金雨打开饭盒，递到那人面前。瞬间，又迅速地收了回来，赶快地盖上盖子。那个看守员像狼见到肥肉一般，一把夺过了饭盒，用食指往里抠了抠，一下子就把装酒的小瓶抠了出来。“这是什么？妈的。”
“是药酒。我爸爸腰腿痛。”
金雨快言快语地说，由于紧张，声音变了调。
那个看守员打开盖儿，放到鼻子前嗅了嗅，然后喝了一口。“药酒，说谎，妈的！”
另一个看守员也从炕上跳到地上，凑过来，闻了闻，然后夺过小瓶，也喝了一口。金雨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