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报道：令人神往的古堡生活

本报记者 栗强 本报驻张家口记者 张岩 通讯员 史俊丽

5月10日，蔚县被国务院批准为新一批国家历史文化名城，这是我省继承德、秦皇岛山海关区、正定、保定、邯郸之后的第六座名城。蔚县这次上榜，可是来头不小，这里有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2处，省级重点文物保护单位23处，是全国第一国保文物大县，被誉为“河北省古建筑艺术博物馆”。著名古建专家罗哲文曾说，“在世界的东方，存在着人类的一个奇迹，这是中国的万里长城，在长城脚下还存在另一个奇迹，那就是河北蔚县的古城堡。”暖泉古镇的西古堡号称“天下第一堡”，探秘蔚县，那我们不妨把罗哲文的话当做旅行指南，先去天下第一堡走一走。

“八百庄堡 八百戏楼”的震撼

这次我的采访行程是4天，没想到第一天就是去暖泉古镇看西古堡。去之前，我对堡的印象只是张艺谋拍摄电影《红高粱》取景的镇北堡，想象只是在茫茫戈壁无险可依、必须建一座坚固城堡抵御敌兵侵扰。走进西古堡，这里的古堡完全颠覆了我的认知。西古堡是明清建筑风格，古堡太漂亮了，它就是一座城池，规整，弘峻，居住其中的人们有着自己完美的生活：敌人来了，他们凭借坚固的城堡御敌，敌人走了，他们关起门过自己如水的日子，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教子女读书，去戏楼看戏，拜祭神灵，每一步都有鼓点。

我最初的理解没错，堡就是围墙，向当地人求证，他们也说堡就是土围子，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漂亮的土围子啊。蔚县则有“八百庄堡 八百戏楼”，就是说他们这里有很多像西古堡这样的城堡，只不过相对而言，西古堡保存得最好、最具代表性了。

你不可能像专业的古建专家去考察每一座古堡，作为短平快闪电造访的游客，领略古堡风采，请一定要造访西古堡。

我们先了解一下蔚县古堡的历史。蔚县是塞外之地，是防御之城，特别在明朝是北方抵御蒙古骑兵的桥头堡。明朝初年，太祖朱元璋采纳刘基意见，在南北重要地段建立卫所，作为驻军机构的所在。洪武七年，地处中原塞外往来要津和具有京师西北门户的蔚州设置“蔚州卫”。三年之后，又在前朝旧蔚州城的基础之上，筑起新的蔚州卫城，就是在这个时期，数百座规模不等、与村落结合的庄堡也陆续建起。遍布蔚州境内的庄堡，更是把防御、生活、宗教、娱乐功能完美结合，这里“有村就有堡，有堡便有寺庙，有寺庙便有戏楼。”

最为震撼的就是他们这种组合式生活。西古堡现在还有人居住，这里建有寺庙，古城古堡建寺庙，如果你在国内走的地方多了，这并不算稀奇，西古堡独特的地方在于，寺庙建在高处，不远处是一座漂亮的双耳戏楼，戏楼具有悦神悦己的功能，日常，既要酬谢神灵，又要给生活找点娱乐。据当地人讲，戏楼现在还在使用，这里最流行的剧种是蔚县秧歌、晋剧和河北梆子。西古堡的戏楼保存完好，而我去看重泰寺时，寺对面的戏楼已经失去唱戏的功能，成为一处仅让人凭吊的古迹了，不过倒是印证“有寺庙便有戏楼”此言不虚。

西古堡北面城墙最高处建有真武庙，供奉真武大帝，真武即玄帝，是主管水的北方之神，是护佑之神。庄堡建真武庙，在那个战乱的年代，一是期盼神灵护佑庄堡安全，其次，这本身就是面向北方的制高点瞭望哨，可以监控北方来犯之敌，将敌情快速告知全庄堡。

西古堡城墙上还建有紫童阁，供奉文昌星，庄堡人很重视教育啊。哇，这个也是古堡令人肃然起敬的地方。据蔚县文联的吴素琴女士介绍，蔚县每个堡都有紫童阁或魁星楼，最值得一看是蔚州署的魁星楼。行程第二天，我们慕名就去爬了那里的魁星楼，是一座三层高的木结构楼，供奉魁星，写有“魁星点斗 金榜题名”，登登魁星楼，立马感觉自己文气豪迈，这种感觉毕竟只是感觉而已，魁星楼那副对联给我印象深刻，上联是：名士风流先登楼阁三朝圣；下联是：宏文彪炳更赴科场一夺魁。写到这里，我突然明白，蔚县城就是一座最大的古堡，城北城墙最高处建有玉皇阁，那是蔚县的首屈一指的文化地标，站在上面，极目千里，茫茫北方尽收眼底。

白云悠悠 蔚县的云都是凝固的

再回到西古堡，这里的古堡简直美得要疯掉了。随便拿起手机一拍就是可以做壁纸的风景，古堡美，最大的功臣要算蔚县的云了。真的是这样，当你看中一个地方，举起手机相框取景，蓝天白云准会扑面而来，无时不在提醒它们的存在——蔚县地上的景美，抬头看，这里的蓝天白云更棒。西古堡的云，重泰寺的云，县城的云，都是凝固的，一团一团，像蓝天上的羊群，即使地面风再大也吹不动它们。同行的张岩开玩笑说，云彩很细微地动，只不过我们看不到它们在动。听起来他讲得似乎蛮有道理，实际情况却依旧不知所以然。

白云每每如约而至，你不能熟视无睹啊。为什么蔚县的云是凝固的？这个太吸引我了。晚上回宾馆后，我查找资料对比照片，试图寻找答案。我在中学学过的一篇课文《看云识天气》里找到了它们。文中描述：那最轻盈、站得最高的云，叫卷云。这种云很薄，阳光可以透过云层照到地面，房屋和树木的光与影依然很清晰。……如果卷云成群成行地排列在空中，好像微风吹过水面引起的鳞波，就成了卷积云。……还有一种像棉花团似的白云，叫积云。它们常在两千米左右的天空。……在晴天，我们还会偶见一种高积云。高积云是成群的扁球状的云块，排列很匀称，云块间露出碧蓝的天幕，远远望去，就像草原上雪白的羊群。

每年旅游季，暖泉古镇都会吸引大批外国游客来这里看古堡。吴素琴介绍，当时和他们聊，为什么来蔚县啊，外国朋友回答，你们这里的蓝天白云最漂亮。

头顶白云悠悠，地面古堡世界。古堡世界是一种什么样的生活啊——有村就有堡，有堡就有寺庙，有寺庙就有戏楼。大美无言，古建筑的威严有时会让你闭嘴，庄堡里人们世俗生活和精神世界的和谐大概也只能用这句话回答了。这里堡子建得规整，有一种稳稳的扎实感，不禁让我想起那句英语谚语：财富装饰家，美德装饰人。蔚县是防御之城，农耕文明和游牧文明在此交融，蔚县又是商贸通道，和平时候，这里商贾云集，是大量财富的集散地。——古堡的生活真是令人神往啊。

四天三夜，我们这次旋风般地密集踏访西古堡、玉皇阁、南安寺塔、重泰寺、魁星楼、安平仓、飞狐峪和蔚县博物馆。名城蔚州，碰碰都是历史，摸摸都是故事。采访结束，我坐从蔚县回石家庄的班车，一位多年不见的张家口的好友专程来看我，忙采访都没留出与老友相聚的时间，他打电话说，我在高速路口蔚县东等你吧，我问班车司机，汽车在哪里上高速，他回答，代王城。蔚县东就是代王城。这真是一个古风扑面的小城。代王城，又是一个蔚县恢弘历史长河当中刀光剑影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