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看望一位长辈,与他畅谈起来。他这辈子走过了很多地方,有丰富的人生阅历,也经历过起起落落的变故。他在外漂泊多年,历经辗转,如今回到老家过起了“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他颇有些感慨地说:“人这一辈子,就是在用自己的脚步画一个圆。”
长辈的话,我能够领会。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离开,去外面的世界纵横驰骋,兜兜转转一圈后,归来,回到原点。回头看看自己的足迹,正好是画了一个圆。
青年时代,我们总是瞪大好奇的眼睛,张望着外面的世界。我们总以为,世界如此精彩,不用脚步去丈量一番,就是辜负了生命。那时候,我们是多么豪迈,高喊着“好男儿志在四方”的口号,无论前行的路上有多少沟沟坎坎,无论外面的精彩多么遥远,我们都会迈开脚步,勇敢地去闯荡。我们以为自己可以征服一切,我们以为远方是圆梦的地方,可以收留我们的雄心与壮志。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追梦的脚步也越来越慢了。那些实现的、未实现的所谓梦想,在我们心中的分量不再那么重了。外面的世界再精彩,人生的旅途再丰富,我们终究要结束漂泊,生活终究要尘埃落定。走过了太多的路,看过了太多的风景,忽然有一天,我们幡然醒悟,其实我们出发的地方才是离心最近的地方。人都有根深蒂固的恋家情结,我们的出发之地,类似于精神襁褓,有最初的温情记忆,也保留着我们最本真最质朴的喜好,所以我们还会循着它的味道走回来。回到原点,心就安定了。
从前我喜欢唱一首歌:“曾经以为我的家,是一张张的票根,撕开后展开旅程,投入另外一个陌生。这样飘荡多少天,这样孤独多少年,终点又回到起点,到现在才发觉,路过的人我早已忘记,经过的事已随风而去,驿动的心已渐渐平息……”这首歌我至今能熟练地背出歌词。记得多年前我只是在麻木地唱,根本不懂其中的感觉,直到现在才真正理解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心路历程。原来,当我们用自己的脚步画满一个圆,才会明白生命的真谛。
用自己的脚步画一个圆,这个过程是漫长而艰辛的。因为经历,所以懂得,所以彻悟,所以回归。我想,这应该是我们人生的必经之路。如果没有这样的过程,我们只能是井底之蛙,守着井口的一片天却以为看到了全世界。世界那么丰富而神奇,真的应该走出去闯荡一番。只有走过了万水千山,双脚才会与心灵相通,才会朝着属于自己的方向走下去。
用双脚画一个圆的意义在于,见过了万千风景,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电影《东邪西毒》里有句话:“每个人都会经过这个阶段,见到一座山,就想知道山后面是什么。我很想告诉他,到了那边,你会发现没什么特别,回头看过来,可能会觉得山这边更好!”人生真的是这样的过程,用双脚画一个圆,最终回到原地。
即使这样,我们也不后悔。我们尝试过,经历过,看了想看的,做了想做的,几番起伏,终于参透了人生真谛,获得了内心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