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工作室一角
双生开办的手工课
双生钟爱自己设计制作的围巾。
双生手工制作板蓝染布。
刚认识双生时,加了微信,在朋友圈中常看到她分享自己创作的作品。丝巾、手帕、包包……不一而足,而且款式很别致,完全不同于随处可见的网购同款。最初只是欣赏,可能不少女孩也有动手设计的梦想,可最终还是无法抵挡商品那种触手可得的便利。后来偶然听说,双生不只是玩票,她以此为职业,顿时欣赏变成了惊讶。在好奇心驱动下来到了双生的工作室,走进她的斜杠生活。
自由的工作模式
双生的工作室在石家庄裕华路一个有些年头的小区中。她租用了一楼的一所民宅,外面与普通住所并无两样。可推门进去,发现里面却大有不同,不大的居室内堆满了她的作品和原料,还有她收藏的艺术品。通过开着的门可以看到另一间房内的摇椅,似乎能想见她坐在摇椅中构思作品的样子。
毕业四年多,除了刚开始的半年在朋友公司中做设计工作,她学过茶艺、做过海娜手绘,如今专注做蜡染,会在周末开办体验课,邀请感兴趣的朋友一起来体验蜡染工艺。她还和朋友一起开办网店,参加商场举办的市集,她比许多同龄人的经历要丰富得多,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斜杠青年。可是,坐在对面的双生还是一副学生模样,也许是艺术气息的感染,也许是她选择的这种自由的工作模式带来的洒脱。
1992年出生的双生,从高中开始学习绘画,后来按部就班参加艺考,顺利考入了景德镇学院。景德镇素有“瓷都”之称,瓷器造型优美、品种繁多、装饰丰富、风格独特。学院依托景德镇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开展陶瓷艺术研究,双生报考的正是陶瓷设计专业。
2014年,双生大学即将毕业,面临着就业择业的问题。她的同学一部分留在了景德镇,继续从事陶瓷工作;一部分同学投身到各个年龄段的美术教育中,双生选择回到了石家庄。
“我是个恋家的人,”双生说,回到石家庄既是父母对她的期望,也是她发自内心的选择。回到家人身边,在当时超过了就业的迫切性。回来后,她到朋友的公司中做设计工作。大约半年之后,双生辞职了。
辞职看似突然,其实有预兆。双生说,我是在家人的“逼迫下”去做这份工作的。可公司中的人事关系和条条框框的制度,与自由不羁的艺术家性格发生了矛盾。她越来越无法在这种环境中自处,最后无奈选择了辞职。一开始,家人并不支持她辞职,她的母亲是教师,父亲在机关工作。如同大多数父母一样,他们希望女儿有一份稳定的工作,按部就班地规划人生。可双生已拿定了主意。
双生说,直到现在,她都不会主动跟家人聊起择业的话题,因为“不可能聊到一起”。可是,看到双生能够游刃有余地安排自己的人生,父母也并无过多干涉。
这次大胆的辞职,让双生的人生展开了新的画卷。
一心自力更生
双生先学了一个茶艺师课程。中国是茶的故乡,饮茶是中国人的传统习俗。茶艺在其形成和发展过程中,吸取了传统文化的营养和精髓,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色。这就要求茶艺师有深厚的文化功底,这样才能表达出茶艺的“精、气、神”。
双生学茶艺并不是心血来潮,大学时设计茶具就是他们的学业内容。正因为有此经历,她对传统的茶艺文化的理解和体会要更深刻。也是在学茶艺的过程中,双生体会到,没有传统文化内涵的技艺,会变得空洞而浮夸,这个道理影响了她之后很多创作。
可是,茶艺师并不能带来收入。
在父母眼中“一意孤行”辞掉工作的双生,不想依靠外力,一心自力更生。2015年夏天,她开始在石家庄的商场内做海娜手绘。
海娜手绘是一种古老的身体装饰艺术,在东南亚、中东、北非等地区比较流行。它最初源于婚礼前婆婆为未来媳妇在手臂上绘制的图案,印度人有句俗语,“没有曼海蒂(海纳手绘),婚礼不齐全”。后来海娜手绘从婚礼仪式延伸开来,人们随时都可以绘制。因为它是一种无创、无害、可擦除更换的安全、健康的体绘手法,在年轻人中很受欢迎。
艺术专业毕业的双生,对这种工作手到擒来。不仅可以按照预制图案制作,还可以临时创作。她创作的手绘生动、时尚,许多人慕名前来。这项工作解决了她的生计问题。
不过,双生并没有满足于此。海娜手绘作为一门成熟的技艺,并不需要技师过多的创作。她只是把其作为一种谋生手段,她一直在寻找更具挑战的艺术形式。双生说,我渐渐地觉得有些重复,在这样的工作中我无法实现成长和满足。
双生一边在商场为顾客制作海娜手绘,一边把目光盯向了另一种传统技艺——板蓝染。利用大自然中自然生长的各种含有色素的植物(主要是板蓝)提取色素来对被染物进行染色。这门技艺远在周朝就有记载。如今,这种古老的技艺重又焕发青春,吸引了双生的注意。
她是个行动力很强的人,从此一头扎进板蓝染中。在她的工作室里,简单的围巾、背包、抱枕、茶席,甚至是装饰品,都可以利用这项技艺。别致精彩的作品也让她的工作室充满了艺术气息。
自如和满足
和双生交谈的过程中,发现她有一种同龄人不多的自如和满足。
“我对目前的状态很满足,除了没有五险一金,我不觉得和上班族有什么不同”,双生说。她自己买了份商业保险。由于不懈努力,她的收入并不比普通的白领少,她开玩笑说,至少养活自己没问题。也许是由于精神层面的富足,她对于物质要求反而并不强烈。她的生活中不关注最新款的手机、名牌的包包。有时她也会感到非常倦怠,她解压的方式便是每隔一段时间出去旅行一次,大江南北都留下了她和朋友们的足迹。对双生来说,一次旅行不仅是对身心的放松,也是为将来艺术创作蓄积能量。
这份职业的另一个好处,是让双生结识了许多志同道合的朋友。他们都喜欢亲自动手设计的感觉。在静谧的周末午后,投入到一件工艺品的制作当中,可以让人暂时忘却城市的喧嚣和生活的琐碎。这比一场电影、一顿晚餐更能让人得到精神满足。有时候朋友们开玩笑说,石家庄是个没有艺术氛围的城市。可双生现在已经脱离了这种思维路径,她已经不再抱怨。这个城市已经烙印在她的人生中,可她的将来却无须为这座城市禁锢。艺术是没有疆界的,她的目光正在看得更高、更远。
她也曾遇到过生存问题,有时休息得久了没有收入会变得比较焦虑。不过她已经很好地平衡了生存与创作的关系。她说:“我现在已经懂得找到一个平衡点,平衡理想和现实的关系,保证我目前的生活状态可以维持。”
在朋友们眼中,双生的生活太幸福。她可以每天睡到自然醒,甚至上午不工作。不用打卡,不用看老板脸色。可是大家往往忽略了,夜深人静众人已经休息时,双生正在工作室中全神贯注地工作;秋风萧瑟时,她在冷水中反反复复浸染设计好的布料,她不需要监督,鞭策她不断前行的是自己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