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讯员 黄金屋 本报驻沧州记者 韩泽祥 文/图
献县高官乡前孟村有个男子叫“傻五”,今年48岁,弟兄五人,他排行老五,从小就傻乎乎的,很多村民忘了他的大名——刘树新,习惯叫他“傻五”。
“傻五”爹娘去世早,兄弟姐妹多,打了大半辈子光棍儿。由于脑子不灵光,他没上过学,不识字,买东西超过五块钱就算不清。“傻五”穿衣不知冷热,吃饭不知饥饱,不会干庄稼活,不能打工。爹娘去世后,大哥大嫂也走得早,按说他可怜得很,但他每天能吃饱、有房住,衣服鞋袜都有人惦记着买,头疼脑热时有人去请医生拿药。
“傻五”每天无忧无虑,就知道傻呵呵地笑,有时自言自语,有时跟猫狗说话。乡亲问他说的是什么,他一昂头:“嫂子好!”乡亲们逗他,“嫂子多好?”“傻五”抹一下眼睛,大声说:“嫂子跟娘一样!”
担心新媳妇嫌弃,
公婆隐瞒了痴傻小儿子
“傻五”口中的嫂子叫王桂金,今年65岁,是个干净利落、善良朴实的农村妇女。40多年前,献县高官乡郭尚庄村的她与同乡前孟村的刘树功结婚了。
刘树功家是个大家庭,他兄弟五个,还有两个姐妹。他结婚时,父母和奶奶都健在。王桂金一进刘家门,还不知道丈夫兄弟姐妹几个,公婆说:“树功兄弟四个。”朴实的王桂金信以为真。
过了一段时间,有个年龄七八岁、脑子不大灵光的孩子时常来“家里”玩。看这孩子长得跟丈夫有相似的地方,“串门”时非常随便,王桂金起了疑心。
后来,公婆见瞒不住了,就实话告诉王桂金,这个叫刘树新的孩子是他们的五儿子,有点儿傻,担心她嫌弃,所以隐瞒了下来。
王桂金一把拉住8岁的小叔子,对公婆和丈夫说:“他再傻再呆也是咱家人,我怎么会不待见他呢?他喜欢到我屋里来,就来吧,我不嫌弃。”说完,她还给了刘树新一把糖果。
公婆一看,新媳妇俊俏善良,心里踏实了。8岁的小叔子看二嫂漂亮,还给他糖果,对这个嫂子更是敬仰感激。
她操持着整个大家庭,
是一家人的主心骨
王桂金结婚后,奶奶、公婆、大嫂、大伯哥先后去世,一大家十多口就指望着她和丈夫支撑。
“大嫂家的侄女和我的儿子一般大,大嫂去世后,我就把她当成自己的孩子,吃的喝的穿的,哪样也少不了她的。”王桂金说。
大嫂的女儿刘志艳跟王桂金的儿子刘志明同岁,小时候俩孩子在饭桌上抢筷子,王桂金劈手就打了儿子一巴掌,打得儿子哇哇哭。
丈夫跟她说:“你可下得去手!”王桂金说:“志艳没了娘,咱不能让她受委屈!”
王桂金的婆婆和大嫂都去世了,她就是大家庭的“内当家”,孩子们找对象、结婚办喜事,她和丈夫操碎了心。几十年来,她把侄子、侄女们照顾得妥妥帖帖,孩子们也都尊敬她这个长辈,有心里话愿意跟她唠,有难处也愿意跟她诉说。孩子们和几个小叔子、妯娌都把王桂金当作大家庭的“主心骨”。
王桂金说,看着孩子们大都成家立业,她觉得对得起公婆和哥嫂,但最让她放不下心的还是五小叔子——外人口中的“傻五”。
“傻五”娶不上媳妇,没了父母,王桂金就把他当作亲兄弟,有时跟自己的儿子、闺女没有区别。
她照顾痴傻小叔子
比对自己孩子还好
王桂金结婚时,“傻五”只有8岁,如今他已经48岁了。40年来,为了照顾这个傻弟弟,王桂金出不了远门,因为生怕有人欺负戏弄他。
十多年前,王桂金患高血压住院了,在乡卫生院输液,家人劝她去县城医院,她摇摇头。丈夫最懂她的心,去县城住院,别人照顾五弟,她不放心。乡卫生院离家近,五弟能来,她也放心。
前几年,家里日子拮据,王桂金商量着跟丈夫一起外出打工,到天津搞园林绿化。没多长时间,她就坐车回来了。“有天夜里已经很晚了,我在天津跟家人和五弟通电话,五弟说他还没吃饭,说了两句就哭了。他一哭,我也哭了。日子就是再艰难,也不能饿着他。”王桂金眼圈红红地说,五弟很可怜,她放弃了工作,回家第一顿饭就做了五弟爱吃的热面条。看着五弟吃得满头大汗,王桂金流着泪笑了。
“傻五”有时傻得不知道穿衣好坏,吃饭能饱就行,自从王桂金进了这个家门,这些事儿她几乎都包下了。
前些年,王桂金给一大家子的孩子纳鞋底。她白天下地干活,晚上在煤油灯下纳鞋底到半夜,特别是五弟的鞋,纳得最结实。
“他到处乱跑,费鞋,得纳结实点。”王桂金说,这些年不用做衣服做鞋了,她就去集上给五弟买衣服买鞋。“不能让他穿得破,否则,乡亲们笑话的不是他,是我这个嫂子。”
“傻五”常念叨:
嫂子好,跟娘一样!
前孟村很多人都熟悉“傻五”,人虽傻,但绝不欺负人,也不骂人。乡亲们都说,这是他嫂子教育得好。
“傻五”有时傻得让人着急生气,有时把一些破烂东西弄回家,干净的院子变得又脏又乱;有时把新栽的小树毁掉,让人无可奈何。可无论“傻五”多么捣乱,多么傻,嫂子王桂金从没生过气,着过急。她说,他还是个孩子,由他捣乱吧。
“傻五”虽然傻,但略懂人情事理:二哥不在家时,他绝少到二嫂的房屋去;二嫂生病了,他变得很老实;二哥二嫂干活时,他上前帮忙。有时上来倔脾气,梗着脖子,张牙舞爪地乱嚷乱叫,全村人谁的话他也不听,但二嫂来了不用说话,在那里一站,他立刻安静下来,乖乖地跟嫂子回家。
“傻五”也知道跟二哥二嫂一起吃住不方便,这么多年自己在破房子里住,有时自己做饭。二哥二嫂不放心他,就让他在自家附近的房子里住,做了好吃的,给他端过去,家里来了客人也不嫌他傻、不嫌他脏,让他“坐席”。
受王桂金影响,一大家老少都对刘树新很好,哥哥嫂嫂们惦记着他,从不呵斥他;侄子侄女们对他很孝顺。王桂金的儿媳妇戈兆伟说:“五叔不容易,我们做小辈的要多照顾他。”
侄女刘志艳动情地说:“二婶是大家庭的主心骨,为大家庭的和谐做了很大贡献,特别是照顾我们和五叔,比对自己的孩子还好。”
刘志艳说起小时候的一件事。王桂金带着她和刘志明一起回娘家,志明捣乱,二婶就用自行车带着她,志明在后面一边哭一边跑。“路上很多人,都以为我是二婶的亲闺女……”刘志艳哽咽着说。
“傻五”很傻,有时自言自语,有时跟乡亲们嘟囔,还有时跟小猫小狗说话。别人仔细一听,才听清了他总是重复的一句话:嫂子好,跟娘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