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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文和工作人员在《哭·乐·园——叠》现场
导言:2018年10月27日,国际知名艺术家马文最新个展《哭·乐·园——叠》在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开幕,展览以艺术家近年创作的装置歌剧《惊园》为出发点,是马文继“墨植物”系列作品后,又一标志性作品——“乐园”系列,展现对乌托邦理想国的探索。
▲《梦境》,双频有声录像,7‘21,2011
《哭·乐·园》探讨人类创造物质文明的同时建立精神价值观,经常所遇到的难以调和的社会矛盾。无论古之城邦、今之城市,上到国家庆典、下到个人资本积累,社会往往是建立在多数人贡献和付出劳动,少数人得到享受的基础之上。此系列作品创造视觉震撼、形式对立的黑白纸雕花园,把观众带入一个异托邦语境中,探讨社会平等、贫富差距、人群划分、社会参与、个人赋权等话题。
马文虽然是北京人,但很早就出国。2008年,她曾作为奥运会创意小组的成员参与其中的工作,并借此展开了她在国内的展览及艺术项目,先后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及墨斋画廊举办过展览。此次在当代唐人艺术中心的个展,是马文时隔许久在国内的亮相,带来了多件大型的具有代表性的装置、影像、架上作品。
▲《惊园八境》,
墨、漆、亚克力板、纸、
投影仪、动画,2017
展览的同名大型装置作品《哭・乐・园》由一个暗黑的花园以及一个明亮的花园组成,两个空间的黑、白对比表达了艺术家持续关注并思考的问题。位于侧展厅马文标志性的作品《惊园八境》描述了艺术家在创作装置歌剧《惊园》时,其创作灵感所构造的海市蜃楼。另外,还展出了一件影像作品 《脑海风尘》以及互动装置《静电雪》。
▲有声录像《梦境》(2011)
和《脑海风尘》(2009)
值得一提的是: 80分钟的独场装置歌剧《惊园》是马文首次为导演、视觉总监、剧本共同创作者的跨界舞台作品。自2015年在纽约大都会博物馆的埃及圣殿预演后,2015年在美国斯波雷多艺术节国际首演,2016年在林肯中心艺术节与新加坡国际艺术节上演,2018年12月将在高雄的卫武营艺术文化中心、台北两厅院演出。
▲《脑海风尘》,
单频有声录像,10'40,2009
▲《哭·乐·园——叠》(局部),
装置,杜邦纸、铜、机械装置,2018
▲《哭·乐·园——叠》(局部),
装置,杜邦纸、铜、机械装置,2018 (3)
马文长久生活在中西方文化之间的创作者,使其成为当代艺术界独特的个案。
雅昌艺术网:您之前一直都在国外,是从什么时候才回到国内的?
马文:我大概是2005、2006年左右为参与奥运会的工作回来的。当时是作为核心创意小组成员,总共有七位,张艺谋作为总导演,其中舞美由两位艺术家担任,我是其中之一。我从始至终参与了整个创意到制作的过程,总共花了两年半的时间,前十个月完全是在创意过程中,各种头脑风暴,方案基本确定了之后,就转向制作,在那个期间我是作为视觉特效设计主任,帮助我们的创意以最好的方式展现出来。
雅昌艺术网:您参与的具体的视觉部分有哪些?
马文:因为奥运会不是自己的东西,它属于一个国家工程,是集体创作,很难说某一个部分是我的完成的。但每个部分都有直接的参与。比如说主题歌的英文词,我是填词之一;志愿者的服装我也有参与设计;开幕式刚开始的大幅画轴,不能说是我的创意,但没有视觉艺术家在里面,很多东西就不一定以那样的方式实现。因为有很多创意在里面,是一遍一遍淘汰,如果这个创意好,有很多内容的话,可以一直往里放,会发现这个创意是有厚度的;如果一个想法听上去挺好,结果用不上的话,可能就被淘汰掉了。画轴留下我觉得也因为有视觉工作者的思考在里面。所有不属于传统舞美的视觉特效,都跟我们有关系。其实是包含了很多琐碎的方面,但我不把它放在个人创作的作品中,毕竟这是一个集体的项目。
雅昌艺术网:后来您还参与到水立方的改造工作中?
马文:我把那个看做个人的作品,当时是水立方开馆五周年,在此之前它给人的印象是:一直是个蓝颜色。于是他们想重新改造一下水立方的外立面。我给他们一个创意,由于实体、灯光是在的,他们提出想做一个好看的动画。后来我想任何好看的东西审美疲劳了都会不好看,所以我的设计是每一天都不一样,这些气泡就像细胞一样,它每天吸收了大自然和这个国家的气息以后,每天晚上展现的光彩和动画肯定会不一样。
我借鉴了《易经》,《易经》是每一天有大自然的气。所以我请了老师帮我梳理这里面每一卦代表什么颜色、韵律。另外我们用微博的关键词和情绪,捕捉每一天中国人民的情绪,所以一天有时候有上千万的数据,但这些都是公共的信息,没有侵犯任何隐私。两个数据合在一起以后,让这一天的展现是不同的。虽然卦会循环,但是根据不同的事件发生和人民的情绪不一样,它的动画颜色、运动都不一样。
雅昌艺术网:做奥运这个项目之前,在国内有没有做过展览?
马文:2007年当代唐人艺术中心刚开始创办的时候,我参加了画廊的一个群展。之前还参加了冯博一老师在SARS期间策划的“蓝天不设防”的项目活动。但在国内做的不是很多,在国外多一些,奥运之后才开始更多地在国内做展览。
雅昌艺术网:奥运会之后您在国内做的首个展览是在尤伦斯当代艺术中心?从那个展览开始,到此次唐人的个展,其实是可以看到您创作的延续性的。
马文:是的。两个展览的作品形态可能看上去不一样,尤伦斯的展览叫空中墨花园,作品是用墨直接画在植物上,挂吊在空中。当时做那个系列的时候引起了我一系列对乌托邦和乐园的兴趣,之前也尝试过水墨画,更多是在美术史方面的探索。从那个展览我开始研究各种各样的文化,古典文化中的乌托邦和历史上的。从巴比伦的空中花园,到伊甸园,从这些东西的美好一面,又想到其实有乌托邦和反乌托邦,很多事情看起来是美好、理想的,比如美国建国这么美好,但是他们有非常恶毒的奴隶制。在任何建设一个美好家园,当果实丰收的时候,不是每个人都被请到这个宴席上的。我在奥运会时这种感受非常深,这是一个国家的大庆典。但不是所有参与其中的人都会被邀请。就像一个潘桃会,但是孙悟空是不能来的。
奥运开幕的前一个礼拜,我做了一件作品叫新大闹天宫,就是在天安门上投影了一朵云,孙悟空拿着金箍棒瞭望奥运公园这边。从中我们看到,历史上任何伟大的工程,还是多数人服务,少数人享受。此次展览的作品也是与这个相关,这是一个长期延续的思考。
▲《哭·乐·园——叠》(局部),
装置,杜邦纸、铜、机械装置,2018 (2)
▲《哭·乐·园——叠》,
装置,杜邦纸、铜、机械装置,2018
雅昌艺术网:这个展览制作了“黑”、“白”两个花园,其实就是展现了这种对比?
马文:对,而且这种对比在展览期间会越来越明显,整个展期,会有两个工人每天在展厅工作,就像园丁修理花园一样,其实他们工作性质是一样的,但黑色那边的“植物”会变得更多、更拥挤,白色这边则会更开阔、更舒服。
其实邀请工人们参加到展览的工作中,坦率说是一个挑战,因为我不可能天天在,我等于是真的把工作最后的艺术展现交给训练一、两周的工人,但也是我要谈的问题,就是平等化。其实艺术与非艺术就是一线之差。比如很多极少主义大师的画和刷墙其实是很像的,你是做石膏还是做工程,仅从劳动本身来看,是很像的。这个作品思考的部分是我做了,但真正在制作的时候,是要靠这些工人挂出来的。有时候是需要我直接介入,有时候放开全部他们来做。所以是有些冒险,我也有担心,但必须放开让他们去做,因为这是创作理念的一部分。
▲《哭·乐·园——叠》,
装置,杜邦纸、铜、机械装置,2018 (3)
▲《哭·乐·园——叠》,
装置,杜邦纸、铜、机械装置,2018 (2)
雅昌艺术网:您除了做视觉艺术创作,同时还在做歌剧的创作,这一部分的工作是怎样的?
马文:歌剧是我的另外一部分工作,这是由一个专业团队来完成的。我是组织发起者。这里面包括剧本的写作者,是一位中国戏剧学院的高材生,是专门写昆曲的编剧,能写词和非常优美的古文。还有音乐的创作者;另外乐队由14人组成:里面包括11个西方乐器,3个中国乐器。在歌唱方面,有四个男生的美声唱法,女生是用的昆曲的唱法,但它整个音乐结构,是歌剧的。
由这个团队创作完成的歌剧《惊园》马上就要在台湾演出。这个主题是以牡丹亭为原本,重新写了一个剧本,里面虚拟了一个新的人物,是夏娃和杜丽娘结合的一个化身。夏娃是失乐园里面的夏娃,她第一次看到水里面的自己,不知道是谁,然后上帝跟她说这是你,她第一次醒悟到自己是个人,开始有了人的独立意识。
为什么要借鉴这个情节,我是希望把这个主人公塑造成曾经有过经历的女人,她不是像杜丽娘一样的16岁女子,而是一个成熟的,有过爱情,经历过美好的女人,但是失去了,就像夏娃被踢出伊甸园以后,第二天一定是很失落的,我就想如果现在的女人不需要像杜丽娘一样去死,有过爱情、美好,失去之后要如何来找到自我?这个歌剧是讲这件事情。
此次演女主角的演员,是一位非常著名的昆曲演员,已经19年没有在国内演出过了,但是做了这个歌剧以后,明年我们带她回上海,9月份有一个国际戏剧节,他们请我们去演出,大家都很兴奋。
雅昌艺术网:您的歌剧创作和艺术创作是怎样的关系?
马文:我们的歌剧里面会有许多的视觉布景在,所以叫装置歌剧。一般歌剧是先写歌词和音乐,然后由导演来创造一个剧场。而我们正好相反,是先有了我的花园,即舞台的布景,然后才有了一步一步的完成其他部分的创作。
雅昌艺术网:您怎么总结您个人的创作?
马文:我们歌剧创作的团队很多人都是留学美国,即学习西方的那一套东西,但对中国的文化又非常熟悉。比如我们的作曲家,他18岁就留学美国,女主角也已经出国十多年了,演过歌剧、话剧,还去学现代舞等等。这样的经历使我们置身于中西方文化中间,也为我的创作注入了不同的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