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水跃:整个世界犹如一家上市公司,当报表出现失衡而自我修复能力无法解决问题时,经济危机就来了。而此次,问题就出在全球资产负债表和现金流量表上。
人类史上的每一次经济危机都有深刻的历史背景和内在原因,这一次也不例外。债务过重可以引发经济危机,这时危机由全球资产负债表失衡引起;生产过剩可以引发经济危机,这时危机由全球损益表失衡引起;流动性过紧也可以引发经济危机,这时危机由全球现金流量表失衡引起。整个世界犹如一家上市公司,当报表出现失衡而自我修复能力无法解决失衡问题的时候,经济危机就来了。而这一次,问题就出在第一张和第三张“报表”。
从复苏、繁荣到衰退、萧条,人类从来没有摆脱过经济周期,就像没有人能阻拦时间的狂流。2008年的金融危机将全球经济推入衰退的漩涡,可人类作为高度理性的群体却未能阻止这一切的发生。而这一次,全球将进入一场危害程度与持续时间堪比十九世纪三十年代的“大萧条”,实体经济将受到重创,而由股、债、汇、商为代表的全球金融市场将进入“冰河期”。
原油是名副其实的“大宗商品之王”。当原油价格从2016年初的30美元/每桶一路攀升到2018年中的60美元/每桶的时候,大家都在嚷,“原油要上100美元”。然而,事与愿违,它在76美元处拐头向下并连跌三个月,年度收在45美元处。原油是近三个世纪以来各个国家都高度依赖的资源,它的每一次价格波动都牵扯到全球的经济神经。当原油的波动程度达到一定阈值的时候,就会带动整个大宗商品市场其他品种做出跟随性波动。
“卡舒吉事件”迫使沙特以增产石油作为政治妥协条件,这引致俄罗斯跟进增产,从而引发原油在2018年第四季度的暴跌。要知道,在金融市场里,时间不可逆,后来的减产宣言甚至减产行动,都无法抵消先前增产带来的影响。原油的下行周期才刚刚开启。
与原油走势恰好相反的是黄金——在2018年第四季度连续攀升。虽然黄金的上行幅度远达不到新一轮牛市的条件,但是它“逆袭”背后的寓意却值得深思。黄金自带双重属性,金属的商品属性、货币的社会属性。近一个世纪以来,全球金融市场日趋复杂,这将黄金的货币属性推到了一个更高的位置,于是,黄金就演变成通胀对冲工具、信用对冲工具、风险对冲工具的复合体。
虽然原油的大幅下跌可能引发原材料价格的跟跌,进而降低通胀预期,从而关闭黄金的通胀对冲功能,但是在全球各大资产价格都存在大幅动荡的背景下,黄金的信用与风险对冲功能却悄然开启。要知道,一旦全球范围内的投资者开始抛弃原油这个曾被错认的“避险品”,而开始寻求更为安全的黄金来避险,经济危机也就不远了。
美元指数是汇市最重要的参考指数。自2014年10月份美国退出量化宽松政策以来,美元指数逐步攀升。然而,美联储的加息行为正面临双重压力——美国经济出现放缓预兆可能不再适合进行高强度加息,以及白宫方面反复“敲打”美联储不顾股市承压而加息。美国联邦基金利率从2015年12月16日开始从零利率加息以来,每次提高0.25%,到2018年12月20日第九次加息时已经到2.25%~2.5%区间。
虽然本轮加息周期尚未结束,最后仍可能达到或超过3%,但是由于美联储很可能在2019年放缓加息步伐,所以当下已经到了可以讨论美元指数上行周期是否结束的时候了。
通过加息提高货币吸引力的正效应,从而提振美元指数的运行逻辑已经难以为继,因为加息的负效应如影随形。伴随着美国的主动加息及部分经济体的被动加息,未加息国的资金通过各种渠道流入加息国,而加息国私人部门的资金加速流入公共部门,由此可见,全球流动性正悄无声息地发生结构性改变,全球现金流量表很快就会失去平衡。试想一下,美元指数一旦在100点处见顶并启动下行周期,汇市直盘、交叉盘将会受到扰动,而大量的私人部门会出现流动性紧张,全球现金流量表正在恶化。
债市近期出现了一些微妙变化:10年期国债价格从2018年10月上旬一路上涨,推动收益走低,从最高3.250%下滑到12月28日的2.716%,而30年期国债收益率则从2018年11月初的3.467%下滑到3.020%,这佐证了市场对美联储加息步伐将会放缓的预期。从1981年9月以来持续了30余年的美国债券牛市到2016年7月开始反向运行,使得债市是否进入熊市的讨论声越来越多,而近期国债收益率的下滑是暂时还是长期的争议也就使得市场对于债市牛熊分歧更加严重。
然而,我们应该把注意力放在一些事实上:全球债务结构与与美债期限息差。
但无论如何,美国国债的规模实在够大了,以至于美国GDP的增量只够支付国债利息。美国政府债务占GDP的比率从2008年9月的61.7%十年一路攀升到目前的97.6%;法国则从66.8%攀升到99.3%;意大利从102.4%攀升到131.2%;至于日本,则从145.9%一路攀升至200.9%。全球五大债务国里,除了中国是47.6%,其他四个国家均已到达甚至远远越过资不抵债的红线,而负债率高企的美、日、意、法背负了全球过半的债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