疏勒县教培中心的学生在食堂里用餐,神情看来轻松自然。(游润恬摄)
由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安排,《联合早报》上周与另外八家中国境内外媒体参观南疆两所教培中心,实地采访这套陷入国际人权组织与西方媒体批判旋涡的机制。
在新疆喀什地区疏勒县职业技能教育培训中心的操场上,学员们看似欢快地打球、玩游戏。同样的,在和田地区墨玉县教培中心里,学员以“掀起你的盖头来”等曲子的歌舞和乐器演奏来欢迎记者。放眼望去,没有一个是白头发的。
墨玉县教培中心书记车俊东告诉《联合早报》记者,该中心的学员年龄介于20岁至38岁。他说:“二三十岁的人比较好改。他们的思想比较活跃,难免对新的事物充满好奇,但是通过学习和教育,还是可以较快地转变思想。”
去年以来,中国新疆设立的教育职业技能培训中心,迅速成为国际媒体关注的话题。西方媒体质疑这些中心强制扣留大量当地维吾尔人,是现代“集中营”,中国政府则强烈反对这种说法,强调它们是职业技能培训学校。
在中国国务院新闻办的安排下,《联合早报》上周与另外八家中国境内外媒体参观了南疆两所教培中心,实地采访和观察这套陷入国际人权组织与西方媒体批判旋涡的机制。
受访的官员和学员对记者有问必答,许多说法无法被独立核实,但也有一些神秘面纱被揭开。
记者观察到的其中一个特点,就是年轻人是这些教培中心重点关注的对象,因为进行暴力行为的潜力比年长者高,但他们同时又比年长者更容易接受思想改造。
记者采访到的至少两名20来岁的学生说,他们是从爷爷、奶奶那里“感染极端思想”。车俊东解释,有些长者已经过世,或健康状态不允许进来中心。问及是不是因为老年人尽管有极端思想但没有执行暴恐活动的能力,所以不必接受教培,车俊东点点头说:“年轻人是重点关注对象。”
在其他国家的青年改造所,可能存在的问题是,青少年在所里跟着“大哥哥”学坏。车俊东解释,为避免交叉感染,该中心按学员的“极端思想受感染程度”来分班。“程度严重的,班就小一点。”
他介绍,教师对学员的平均比例是1对10,教师每周都跟所有学员深层次地“谈心谈话”,对他们做思想工作,通过交流和观察学员的行为,来判断他们是否真的已转换思想。
学员转换思想、考试及格并结业回家后,中心每半个月对学员进行回访,所在的村干部每周有两三天会与他们见面谈话,掌握他们的思想状态和就业情况。
相比之下,记者回忆起新加坡的做法,是安排回教人士对被拘留的、有极端思想的人员进行辅导。对此,车俊东说,教培中心不需要宗教人士,但有心理咨询师。
他解释:“我们要治的是学员体现极端化思想的具体行为,所以主要是通过教导法律法规,来跟他们说什么可以做和不可以做。”
该中心的维族校长介绍,教培中心的宗旨是让学员“三学一去”——学中文、学法律、学技能,以及去极端化,四个方面都考试及格就可结业。
她介绍,中心提供的技能培训包括烹饪、家政、美术、美容美发、家电维修、畜牧业等,学员可自己选择要学哪一门技能,结业后中心会进行职业配对,确保100%就业。中心现在有800名学员,已结业人员1000名,“目前没有出现结业后被发现还有极端思想并被送回中心的情况。”
至于外界关注教培中心是否逼迫学员进行违反宗教信仰活动的问题,校长表示,没有逼学员吃猪肉、喝酒的情况。
她说:“我自己也是维吾尔族,我们的食堂做的是羊肉的菜。”至于不允许学员在中心期间做礼拜,她解释,根据中国法律公共场所不能有宗教活动。
中国官方介绍,学员都是自愿申请加入教培中心的。所有受访学员都主动跟记者说他们是自愿来的,例如一名男学员告诉本报:“因为这里吃得好住得好,跟在家里一样舒服,还可以学技能。”
但是,如果有人不想来中心怎么办?疏勒县教培中心校长麦麦提·艾力回答本报说:“学员都有轻微的违法行为,如果不想来,就走司法程序。”
根据国新办3月刊发的《新疆的反恐、去极端化斗争与人权保障白皮书》,自愿接受培训者可获宽大处理、免除刑罚。
27岁的阿提古丽·如则受访时说,她在几年前受奶奶影响感染极端主义思想,变得憎恨异教徒,阻止村里的邻里到“老党员”开的店买东西,还威胁要放火烧他的店。店主报警,警方找她谈后,她“自愿”来中心,现已在中心10个月。
另一个受访者、22岁的萨丁·阿卜杜热合曼则告诉记者,他在网上看了三个月的极端主义视频后思想受感染,反对弟弟离开新疆念书,认为会因此而被异教徒同化。他因此与家人闹翻,还离家出走。民警找到他之后跟他“谈心谈话”,推荐他来中心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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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者是《联合早报》北京特派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