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薇: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先生,现在您有机会好好阐述您的观点了。
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我认为,在计算和联接方面,只要是正确的,我们可以做越来越多的产品。有些东西是自然发生的,很多人同时研究两种截然不同的AI理论。有一种AI能够跟人脑相媲美,甚至更好,这是我们所说的传统AI。六、七十年代一些非常有深度的思想家考虑的就是这样的AI,这并不是由75亿人联接起来的AI。刚才说联接所有人,全世界75亿大脑相互联接时,产生的效果绝对是75亿的很多倍。这是不同的领域,当然也是非常有意思的。从计算的角度看,我可以做出来更多。但是人脑是无法在上面拓展,计算机可以拓展。所以,乔治,我觉得这个形式是发生变化的。
刚才我说吃一片药丸就可以学法语或中文,这跟人脑自然互动是非常不一样的,它是从内部实现突破,而不是从外部突破。如果您穿过血液循环系统,从这个角度获取您的神经元网络,这也是非常有意思的。我不知道法语究竟在人脑的哪个部分,您能不能把这样的东西放到人脑中,能不能拿走?目前来说,这些正确与否并不是非常重要。这是非常令人兴奋的思考方式,我们可以想象一下,人们如果真的这样做了,会带来什么样的变化。
14、田薇:吃不吃这个药丸不是重要的问题,问题在于我们将在未来看到什么。那我们继续谈一下未来,比如“终身学习”,无论我们谈论怎样的未来,这对每个人来说都非常重要。对于你们来说,是怎么做到的?最好的工具是什么?怎么来实现“终身学习”?我知道尤其是最近,任总您肯定得学得非常快。
任正非:无论你学得多么快,不如机器快;无论你学得多么久,你的生命总是有限的。未来人工智能对人类社会具有极大的继承性,科学家的思维和思维方式可能被继承下来,例如,使爱因斯坦的思维过了百年、千年还有作用;而且计算机的运算能力超强、存储超大,可以通过学习将多个优秀的思维模式综合提炼出来,通过这些算法模型都可以继续计算。而且因为无生命可以千百年的智慧累积,成为强大的能力,我认为它会给人类未来创造极大的机会。这个机会什么样的?我不知道,但一定会创造出巨大的财富,造福人类社会。
今天我们也不能预测未来人类社会怎么样,但是“终身学习”是对一个人的激励,对一个社会的学习就是无生命的迭代,这种迭代通过机器的学习和对算法的理解,不断复盘、不断建模,总有一天,人类社会很多复杂的问题能用简单方法理解,也就是说,很复杂的事情今天用很多人做,将来会很少人就可以做。所以,终身学习的问题不要停留在人的生命中的终身学习,要广泛认识一个社会的终身学习,而且要跨国界、跨领域的。
我们这一代人还有地缘政治的概念,因为我们小时候没有出过家门,别说国门,连县门都没有出过,长很大了才走出县门,有地域概念。现在很多年轻孩子通过互联网,已经没有地域概念了,意识形态在新的年轻一代慢慢淡化,从小就是新的学习方式。
面对未来人类社会,我认为是更美好的。大家从情感上产生对“人工智能代替人类”的恐怖,这是文学家想象的。但是社会有法律、宗教、道德、共同制约措施,让反人类的不正确现象不能发生或者发生少一点。我们认为,财富会越创造越多,不是越来越少。
有人说,中国人富起来了,都要吃鱼,自然资源就不够了。从谷歌地图上看,中国沿海都是网箱,我们吃的鱼大多数都是人工喂养的,并没有完全大量消耗自然资源,这就是生产力的解放在创造新的财富。当然我提倡社会要走向节俭社会,不要铺张浪费。你们看,挪威很富裕,但是我对挪威最大印象是人人住小房子、人人开小的小汽车。我们代表处买不起汽车,我去了都是坐火车。一个富裕的国家也可以形成一种节俭的方式,资源是富裕的,但生活是节俭的,自然资源消耗不会那么大,但是创造资源的能力会增强。所以,我认为不会出现战争。
田薇:您不仅讲到终身学习,还讲到我们世界怎么不断完善。我想问陈女士一个问题。待会再回头问您。
陈黎芳:刚才三位老师看的远,一看就看三十年后,我就看三五年,技术让生活更美好,最大的期待就是华为、诺基亚、爱立信、沃达丰、中国移动等一起把5G建好。我儿子前两天去美国看NBA,他支持勇士队,我支持加拿大猛龙队,5G网络建好以后,他在美国我在中国也可以欣赏和互动。
田薇:这是个很有趣的世界,对吧?这个世界比很多人想象的更大。说的非常好。
乔治·吉尔德:其实也就一杯咖啡这么大。当任总在谈论人工智能的时候,我们能感受到他极有远见。我认为,世界上没有哪家公司的领导人能够就技术发展这一核心话题进行如此深入而全面的分析,这就是美国应该与华为达成协议的原因。华为是全世界的资源,而不是应对后门和安全问题的小角色。
田薇:似乎吉尔德先生是华为的粉丝,尼葛洛庞帝教授说一说。
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我认为,任总说的还非常有诗意,这一点也很重要。我想再谈谈您一开始问的关于“终身学习”的问题。我要提醒大家,学习是自己去做的事,而教育是别人对你做的事,要把这两者区分开来。说到全球教育最好的国家,可以分为截然不同的两组。一组是以芬兰、瑞典、挪威为代表,这些国家在教育方面做得非常好,但是他们不怎么考试,每天学习时间更短,而且每年的学习天数也更少,根本没什么竞争压力,所以那里的孩子学得非常好。既然我现在中国,就讲一下中式教育。中国教育讲究反复训练、练习,还有非常多的考试,可能有一半的孩子在这一过程中就被淘汰了。但是,那些厮杀出来的孩子就非常强。我觉得第二种教育方式不可取,而第一种教育方式将逐渐成为全球的标杆。但这种教育方式吸引力不大。感谢华为,很多孩子和偏远地区能够接入互联网。有了联接,这些孩子就能做出非常了不起的事情。
我分享一下我们做过的一项实验。我们当时去了埃塞俄比亚的两个村庄,那里没有电,当地人也不识字。我们给村里的孩子们发了一些平板电脑,但没有安排专人提供任何指导,然后我们就离开了。唯一的指导就是安排一名成人向另外一名成人展示如何将太阳能电池板放在室外而不是室内,我们可以远程监控他们怎么用。两小时内,孩子们就找到了开关键,这很不容易,因为他们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开关。一周内,他们已经学会怎么唱英文字母歌了;两周内,他们每天使用50个应用程序,每天会用平板10小时,电池也就能撑这么久;六个月后,他们攻击了安卓系统。今天他们可以说、读、写流利的英语。没有灵丹妙药,也没有老师指导,你也可以做很多事情。我想说的是,这种方式适用于任何人。孩子们可以做的事情足以让人吃惊,而我们总是低估他们。
15、田薇:吉尔德先生,您终于同意尼葛洛庞帝教授说的了。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各位,刚才你们讲到如果大家能够携手合作,克服眼前的冲突,世界会变得更好。但我和很多人聊过,很多人都表示担忧,担心下一代是不是能享受到在座一代过去几十年所经历的生活,生活一直在提升,在变好?也许下一代的孩子们生活不会像你们这一代那么美好。尼葛洛庞帝先生,您经常和孩子们在一起,比如为学童提供价值一百美元的电脑,帮助他们接入数字世界。您怎么看?其实就是让你选是悲观看法,还是乐观看法?
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说实话,我非常幸运,父母非常富有,父母的父母也很富有,家里所有人都上了大学,他们去过很多国家,我四岁时就去了三十多个国家,当时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有多么幸运。我的兄弟没有人进入商界,他们都是公务员、学者或者艺术家。我们的衡量标准与你们讲的不太一样,因为大家通常从经济增长的角度来衡量。除了经济增长之外,我们认为人还是要追求生活的意义,如果生活没有太大意义,死的时候也不会开心。你回忆人生的时候,会说这是怎样的一生啊?有的人一生过得有意义,所以就不会存在这个问题。如果你一生过得都很挣扎,那就要难很多。
当我听说年轻一代可能不能像我这么幸运、有这么多机会,我就会觉得没有必要这么想,因为他们拥有一些我们以前没有的东西。无论你富还是穷,都没关系。他们终究要工作一段时间,也许会讨厌从事律师、银行家或者对冲基金经理的自己,对冲基金,多么空虚的生活。工作完一段时间之后,他们又开始做一些其他事情,就是这样。现在年轻人在这方面结合的很好,我看到非常多的年轻人把钱和生活的意义结合起来了,这很关键。
田薇:任先生,您认为我们未来的孩子们生活会像您这一代那样一直感觉在不断地成长、不断地变好吗?
任正非:“什么叫幸福”的问题,一定要讲清楚。因为人类一代比一代强,不要总带有悲观的观点看待现在的小孩,现在的小孩可能没有像我们一样经历过这么多磨难,但是他们的学习速度是非常快的,接受新知识的能力是非常强的。像尼古拉斯教授所讲,如果有很多穷孩子也能受到好的教育,人类创造财富的能力会更强,摆脱贫困的能力也更强,那社会会更加和谐、友好,未来应该具有希望的。孩子应该是一代比一代优秀,否则不如倒回五千年最好,其实五千年前太落后了,我们今天还是比五千年前好。再过两千年,我们现在发愁的问题就全都解决了。
乔治·吉尔德:富人如果觉得未来会比现在差,就太傻了。当然,如果你看看中国过去50年的历史,每一代都比前一代有多得多的机会。全球来看,世界变得越来越平等,因为穷人变得富裕了。只有在美国,人们还傻傻地崇敬自然,担心独特的气候变化、恶劣的天气及其他灾难,因此认为未来会变差。如果你生活在这个世界并了解历史,你会发现机会就跟华为的愿景一样开阔。
16、田薇:接下来让观众提一些问题,我知道今天在座的也有非常智慧的人士,会提出非常好的问题。不给大家压力,现在让观众们来提问。我知道观众当中有媒体代表、智库代表、华为的伙伴,以及对近期的科技发展很感兴趣的人,有问题可以举手示意,工作人员会把麦克风给大家。我会尽可能做到公平,让大家都有提问的机会。
提问:我有两个问题:第一,请问任总,我近期一直在做一些关于华为的视频,希望大家,尤其是美国公众可以更公正地讨论华为。华为未来是会更关注美国人民,还是美国政府去做好关系?或者两者都关注,亦或两者都不关注?哪方面更重要?第二,请问尼葛洛庞帝教授,美国是开放的资本主义体制,中国的体制主要是由政府来主导,现在也看到美国似乎与最好的技术在背道而驰,如果拒绝最好的技术,会发生什么?
任正非:我们既关注美国的民众,也关注美国的政府,因为无论哪个人做出不正确的决定,都只是历史长河中的一小段,美国做出的大多数决定是正确的。比如第二次世界大战,美国做出了巨大牺牲;这几十年来对社会积极发展所做的贡献,对全球化的推动,这也是美国政府推动的,美国政府是伟大的。美国人民也是伟大的,因为他们努力工作、努力学习,提供了很多先进的理论和宝贵的财富,对我们也是一个帮助。我暂时不能去美国,这不要紧,不等于我之后或者之后的之后的人也不能去。中美两国可能会共同享受8G呢,那时已经不是5G、6G,到8G、9G、100G……也可能。因此,我们最终还是体现要为美国服务的。
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我觉得多少G什么的有点被高估了。关于您的问题,我认为不管是什么在走向封闭,都必须予以制止。MIT学生27%来自亚洲,我不知道具体的数字,但是我猜其中大概有超过20%来自中国。如果再加上那些在美国出生、父母都是中国人的华裔学生,占比可能会达到30%。这是非常庞大的数字。在媒体实验室,有60%是国际学生,因此有人说我们是在为自己的竞争对手培养人才。不是这样的,我们在提升整个世界的水平。认为你有什么东西而我没有,你从我手中拿走东西据为己有,那我就没有了,这是非常过时的思维。可惜,这就是特朗普总统的思维方式。他不认为我们可以实现共赢,一起持续提升全球发展水平。而培养国际学生是非常重要的。
二十年前我犯了一个错误。那时,我觉得互联网会让人们变得更加一体化。我以为国家的边界会消失,民族主义会被摒弃。然而今天情况如何?环顾世界,我发现情况反而变得更差了。所以,我当年想错了。如果现在让我给一个建议,我会建议跨国通婚。让你的孩子找外国人结婚,这样或许可以推动世界进步。
田薇:这是一个社会问题,稍候再讨论。
17、提问(彭博社):您刚才提到,华为今年的业务会有300亿美元的缩减。未来您有什么具体计划?我们看到华为前段时间出售了海底光缆业务,未来会不会有更多的业务被拆分卖掉?最近一两年,华为会采取哪些措施来缓解当前面临的压力?
任正非:未来不会有业务拆分的问题,也不会有业务卖掉的问题。海缆业务是很成功的,不是因为最近的打击受到影响而卖掉,其实我们很早就想卖掉,因为我们认为这个业务与主航道相关性不大。其他业务不会有拆分或者卖掉的需要,但是我们可能收缩,并把收缩战线上的员工投入到主战线上去,尽快把主战线做好。华为公司不会出现大规模裁员问题,但是业务整合一直在进行。
最典型的是,两年多前我们裁减了业软,这个部门有一两万员工,耗资近百亿美元,但是没有做出什么成绩。两年前,我们果断裁掉,我悄悄给人力资源部门讲,先给每个人涨一等工资再走,结果那些员工等不到涨工资就扑到前线去。终端之所以走得这么旺盛,云走得这么厉害,是这些有经验的员工扑到这上面去做出成绩了。两年过去了,前段时间我去看望他们,才发现他们没有等到涨工资就走了,他们到主战场立功去了,去升官发财去了。我觉得这种精神很好,应该表彰。开表彰大会,先提出来要一万人走红地毯,后来说“红地毯走不下,三千人”,我也同意。他们自己做的奖章,我去讲了话。奖章做得不是太好,徐直军说“因为你讲了话,给这个奖章赋予意义,他们很珍惜。”
两年了,我们裁了这么大部门,社会上一点声音没有,公司内部也没有声音。其实很多业务的重整已经早就开始了。
18、提问(MIT):我是哈尔滨工业大学的教授,我以前在MIT工作过。我比较关心华为未来的研究工作,尤其是在充满争议的当下,刚才尼葛洛庞帝也有提到。华为如何来解决基础研究的问题?刚才您也提到,这对于未来的发展非常重要。以及中国在创新方面的一些挑战,对华为的基础研究有何影响?
任正非:我认为,我们永远愿意与所有科学家、大学加强合作。我们与大学合作,遵循的是美国拜杜法案,给大学教授投资,但是不占用任何成果,这些成果归学校、教授,一般我们不会在论文最后署名。即使哪个学校暂时不合作,并不要紧,因为世界上学校很多。大家知道5G被整个世界看得这么严重,甚至当成原子弹一样看重,其实5G的关键技术,就是土耳其一位教授2007年的一篇数学论文引发的,这是土耳其教授发表的。
人类社会很广泛,大学非常多,“天涯何处无芳草”,哪个地方都有优秀人物可以合作。因此,我们不会因为一时的挫折而放弃前进的努力。
19、提问:我的问题涉及中国和创新。过去十年来,中国的研究体系在多大程度上依赖于全球创新网络?如果跨国合作大幅减少,中国能否继续实现尖端创新?
任正非:我认为,中国现在的大众创新虽然看起来蓬蓬勃勃,大部分是应用创新,是在世界平台的基础上在创新。如果离开世界这个平台,我认为创新会有很大挫折。因为中国在基础理论投入和基础教育问题上还需要努力。所以,你刚才提的问题,应该是中国各级政府部门要注意的。
乔治·吉尔德:我认为中国正在开展各种创新和基础研究工作,包括与奥地利的Zeilinger教授合作,以及与中国的创新和密码研究领导者潘教授的合作。中国率先在卫星网络中利用量子纠缠技术以绝对安全的方式传输部分信息。中国人在这些领域通过各种方式开展基础研究和应用研究。
因此,我认为外界对创新失败以及中国的看法已经过时了。这些看法是基于二十多年前的情况,但我认为中国现在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
田薇:今天我们听说了有关屠呦呦团队的重大新闻。她在研究领域取得了新进展,也是诺贝尔奖获得者。
20、提问(中国国际电视台):想问任先生一个关于知识产权的问题。现在很多美国媒体说华为在创业初期盗窃了西方公司的大量商业机密和知识产权,您对此如何回应?现在华为拥有8万多项专利,是否会把它们武器化?
任正非:第一,华为从一开始就很规范,尽管我们是一个小公司的时候,也有道德操守的,如果没有道德操守也走不到今天。我们和美国虽然发生了几起知识产权的官司,我们相信美国法庭的判决是基本公正的。所以,说我们“盗取知识产权”是没有依据的。
第二,我们拥有很多知识产权,会不会“武器化”?不会的。但是,知识产权是通过劳动创造出来的,因此我们和其他公司相互之间的交叉许可和相互付钱是必须的,但是不能把它作为“武器化”来抑制人类社会的发展。
21、田薇:希望把所有的问题统一收集起来,然后请嘉宾一起回答。
提问(华盛顿邮报):我想问任先生一个问题。今天有报道称华为预测全球手机销量将下滑40-60%,这是不是真的?您能否澄清一下美国供应商的情况?现在大部分美国供应商是否已经停止供货?还是说由于90天的宽限期,它们还在继续给华为供货?它们的情况如何?
提问(CNN):我的问题是针对所有嘉宾的。先从任总开始,您刚刚提到互联网一代,意识形态问题并没有那么严重,以及未来会更好,而不会更差等问题;您还提到了使用谷歌地图在全球找钓场,真好玩。中国庞大的审查机构在中国禁用了谷歌的搜索、地图功能,还禁用了部分其他美国和外国公司提供的技术,我想问问您对此事是怎么看的?如果一整代人都无法接触此类信息,您觉得未来还有您想象的这么美好吗?而且人们一直在试图证明此类信息封锁最后会带来报复。我想听听您对这个问题的看法。针对其他嘉宾,我也想问一个相关问题,吉尔德先生、尼葛洛庞帝先生,你们刚才多次提到倡导美国开放合作,那么中国是否也应考虑放松其审查机制,不再采取“专制互联网”政策?
提问(暨南大学):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任总。我们知道,华为不仅是一家中国企业,更是一家全球化企业,在170多个国家都有业务和分支。MIT教授提到华为招聘的很多学生都来自亚洲国家。华为计划如何吸引更多的全球人才?
提问(中国综合开发研究院):刚才提到开放合作很重要,在产业链合作中断的情况下,华为和科技公司能否存在一种可能,通过与国际科技巨头、国际科技论坛以及科技联盟合作的方式探索第三条道路,以促进人类科学发展。
任正非:第一,刚才华盛顿邮报记者提问“华为国际市场手机销量是不是下降了40%”,海外最严重时跌了40%,但最近在快速恢复中,已经缩小到20%,还在继续改善中。
第二,开放合作是华为公司所倡导的,永远不会改变。你提到的问题是政府主导的,是政府之间的谈判问题。
第三,有没有第三条道路?我们没想过第三条道路。我们就是一条路、一根筋,就像爬雪山一样,慢慢往上爬,一旦爬不动了,滑下来一下,然后又继续往上爬,总有一天会爬到山顶。
第四,关于全球人才问题,我们在170多个国家都拥有人才,大概有4万多名外籍员工,到底哪个国家有多少人,数量我算不出来。
乔治·吉尔德:刚才讲到了物联网,我觉得关键的问题是要建立事实联网、信任联网和交易联网。《后谷歌时代》中讲到了如何通过区块链、密码学及其他先进技术重建信任。幸运的是,新一代技术人员正在引领这些技术的发展。政治问题会随着新的技术不断发展而消失,我觉得华为可以在信任联网这方面做出重大贡献。与此同时,一旦信任联网,华为也可以再次向美国提供产品服务。
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回答一下CNN的问题。过去几年中发生的事情造成了现在的局面,老实说,美国有一种反华情绪,而且这种情绪正在不断升级。部分原因是因为现任总统,他让我们很失望。我们原本希望继续和中国合作,但美国态度突然发生变化。这让我们很失望。我们必须取消加征关税,并采取一些我和乔治都希望看到的行动。中国的确需要做一些改变,包括对互联网的监管。我入住中国的酒店后,发现很多外国的应用用不了,不能上Google,这确实很不方便。这反复提醒我,我现在身处中国,这并不是一件好事。所以这一点需要改变。我一直提倡开放研究,虽然不能一开始就做到100%对称,但迟早可以实现。
22、田薇:请每个人用一句话讲讲今天与任总咖啡对话的启示。
陈黎芳:刚才讲到华为不会有任何后门,我们的产品是开放、透明、安全可信的。但是,但是,但是后面的更重要:华为的前门永远打开,欢迎大家,包括通过媒体都看看、来了解,谢谢!
乔治·吉尔德:我觉得华为是全球未来技术发展的中心。对外界来说,美国和其他国家针对华为的举措其实是对华为的一场考验。如果华为不能通过这场考验,这意味着全球将经历一次毁灭性的变革,个别企业还将以反对模糊的意识形态为由进行转移。这是华为要面临的考验。
尼古拉斯·尼葛洛庞帝:我觉得,在华为经历考验的过程当中,不要太关注安全、后门或者与中国政府的关系等话题。撇开这些不看,要更加关注你们发布的10万篇论文,你们所从事的研究,要让全世界能够知道你们的研究成果。之前在一个晚宴上,我跟别人说“华为是一家伟大的公司”。他们说,真的吗?我说,是的,全球各地的人并不知道你们在科技上所作的贡献。
任正非:我认为,世界就是合作共赢。
田薇:这句话简单也不简单,非常感谢。今天结束第一期与任总的咖啡对话,希望未来有更多的咖啡对话,有更多的机会讨论、激荡思想。非常感谢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