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监狱开展禁毒演主题演讲比赛
作为医生,刘云不是不知道毒品的可怕。多年工作经历让她不止一次亲眼目睹毒品造成的惨剧,她抢救过服用摇头丸神志不清的女孩,见过因多年注射毒品导致下肢溃烂生蛆的病人,怜惜过因注射过量毒品死亡的年轻男孩……但她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成为这些悲剧的主角。
2007年,刘云第一次“溜冰”。“我有个朋友从国外回来,让我去一家酒吧玩,她偷偷在我的酒里放了摇头丸。”刘云记得很清楚,药物作用让她很难受,头晕目眩直想吐,对朋友的所作所为很愤怒,只想马上离开,可是她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此时,朋友竟拿来一只冰壶,告诉刘云,这是解决烦恼的好东西,国外很流行,只要吸两口马上就会好的。刘云为了离开,猛吸了几口,待身体恢复后立刻离开。
刘云后来和朋友大吵一架,不想再和她有任何瓜葛。可是,没多久,刘云主动联系了她,为了吸毒。
“我那时候离婚了,一个人带孩子,工作上也遭遇不顺心,压力特别大。”刘云苦笑,“我想在家人面前维持开心乐观的样子,可心里的难过又没地方说。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想到了这个朋友。”
刘云承认,自己是被朋友口中毒品可“解忧”的说法打动了。第一次主动“溜冰”后,刘云在药物作用下变得亢奋,精神百倍。这种体验让她觉得很新鲜,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经常到朋友处“溜冰”。她觉得这是最好的娱乐和解压方式,是一种时髦、前卫的生活状态。
“现在想想,有那么多种解压的方式,为什么会选最差的这种呢?”刘云摇摇头,自嘲地说。
以为可以成为毒品“玩家”
刘云不是不担心毒品对身体的影响,可她觉得自己可以凭借医学知识驾驭毒品,成为一个毒品“玩家”。
刘云以为自己把吸毒这件事隐瞒得很好,可家人和同事还是看出了不对劲。刘云自己也逐渐发现,所谓不会上瘾、不会对身体产生影响的冰毒还是让她的身体出现了相应症状,比如口齿不清、体重骤减、严重脱发……
毒品可怕之处在于,它对身体的伤害是持续性的。刘云入狱后看到一些曾长期吸毒的服刑人员身上有疮、疤、缺牙等情况,她还一度庆幸自己没受什么影响,可有一天,毫无征兆的,刘云的牙像蛋壳一样剥落下一片,她这才惊恐地意识到,毒,已入骨髓。
刘云当时有过悬崖勒马的机会。刘云的家人中也有医者,看到突然暴瘦、血管凸出的刘云,他们以为她在吃减肥药,纷纷提醒刘云注意药物成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刘云会吸毒。刘云则胡乱扯了些工作太忙的谎,用化妆掩饰吸毒后几天几夜不眠不休的憔悴,用香水来掩盖身上的“毒味”。
刘云开始刻意躲避家人,后来结识同为“圈中人”的男友后,刘云索性抛下了儿子,和男友同居了。刘云以为不在家吸毒就是对家人的保护,可是深陷毒品泥潭的她最终还是伤害了他们。
刘云被捕的那一年,正逢儿子中考。为了保护孩子,家人们谎称刘云去远方做医疗援助了。多年后刘云才知道,儿子偷听到家人们的电话,早就知道了真相。所以那年中考,儿子没考好。母亲节,儿子还曾向她的手机发了一条消息:“妈,我想你了”,可刘云根本收不到。
刘云是医生,在许多人看来,家人的健康都不会成问题,可母亲却因为她,拖着迟迟不肯做腿部手术,病情越来越恶化,“一开始是我突然被抓打乱了她的治疗计划,后来是她怕年纪大了,做手术有个好歹见不到我……”
家里三位祖辈生病去世时,刘云一点忙都帮不上,甚至见不到他们最后一面,“我恨……”刘云落泪了。
吸一口毒要用一辈子作代价
吸毒的那些日子里,刘云变得不像她自己。白天是医生,晚上就是瘾君子,已经为毒疯狂的她有时在医院也会吸两口……这种反差让刘云离正常生活越来越远,她觉得自己是灰暗、矛盾的,内心痛苦不堪。
“我知道不应该吸毒,可是我控制不了自己。”刘云伸出白皙的双臂,上面有一条条细细的疤痕,都是她为了惩罚自己用修眉刀割的,“看到血流出来,心里就会舒服一点。我也看过心理医生,她说我这是代替父母惩罚自己。”
分裂的生活于2013年终止,刘云在一次“拿货”回家途中被警方抓获。入监服刑后,刘云克服了最初的心理落差,反思被毒品支配失去理智的那些年。在一次次禁毒教育中,她越来越看清毒品的狰狞面目,“吸一口毒,要用自己和家人的一辈子去偿还,代价太大了……”
不到1年就将刑满的刘云渴望重新拥有“翅膀”,但她知道,路很长也很难,首先她得彻底远离毒品,不再有任何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