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登月50年 | 在第一次登月前，这三位宇航员被活活烧死
编者按：
1969年7月20日下午4时17分42秒，美国宇航员阿姆斯特朗将左脚小心翼翼地踏上了月球表面，这是人类第一次踏上月球。
如今时间已经过去了50年，但阿姆斯特朗那句“我的一小步，人类的一大步”的经典独白，仍然深深地刻在每个人的心里。
腾讯科技联合知乎发起“登月50年”系列策划，聚焦人类探索月球的点点滴滴，一起回顾人类和月球的往事。
第五期：在第一次登月前的测试中，这三位宇航员被活活烧死
文/知乎专栏作者：shn117
1967年1月27日，阿波罗1号任务在做地面测试时突发大火，三位宇航员葬身火海。这是美国航天史上的第一次重大事故。
阿波罗1号任务徽标
“If we die we want people to accept it. We hope that if anything happens to us it will not delay the program. The conquest of space is worth the risk of life.”
——Gus Grissom
“如果我们死了，希望人们能够接受这一点。如果我们发生了任何不测，希望不要推迟项目的执行。征服太空值得冒生命危险。”
——嘎斯·格里森
阿波罗1号任务的三位宇航员：从左到右分别是怀特、格里森和查菲
01 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阿波罗计划的历史在1967年1月27日这一天被彻底改变了。这一天，在一次地面演练中，一场大火吞噬了三位宇航员年轻的生命。这次事故之后经过了整整18个月的调查和改进，美国宇航局才重新恢复载人航天。
1961年，时任美国总统约翰·肯尼迪为美国宇航局设定了一个看似几乎不可能实现的任务，那就是在10年内将一名宇航员送上月球表面并安全返回地球。之前实施的“水星”计划和“双子星”计划都是在为这个目标做着循序渐进的准备。
现在，该是考虑如何更进一步，将宇航员送上月球的时候了。
时任美国总统肯尼迪发表了著名的“登月演说”，要求美国宇航局在10年内将人送上月球并安全返回，震惊世界。
首先需要让新型飞船测试围绕地球飞行。这一计划的最初代号是“阿波罗-土星-204”（AS-204），但在事故发生之后，任务被重新指定为阿波罗1号。
对于美国宇航局和宇航员们来说，阿波罗1号是一段艰难的时光。但也正是这次事件让美国宇航局深刻反省和汲取了教训，使其在之后的整个阿波罗工程中没有再发生任何伤亡事故，并最终在1969年，成功实现了肯尼迪总统许下了诺言，通过阿波罗11号任务成功实现了载人登月。
每一年的1月27日，美国宇航局都会举行仪式，纪念这三位逝去的航天英雄。
02 阿波罗1号的三位宇航员
阿波罗1号的指令长嘎斯·格里森
阿波罗1号飞船的指令长嘎斯·格里森（Virgil "Gus" Grissom）是朝鲜战争的空军老兵。他是美国宇航局最早的七名宇航员，也就是所谓“水星七杰”之一。
1961年，格里森成为第二位进入太空的美国人。在那次任务中，他乘坐的“水星飞船-自由钟7号”（Liberty Bell 7）在海上降落时舱门突然不明原因的炸开，导致大量海水涌入，幸好他被海军直升机及时发现并得到了救援，而飞船本身则沉入了海底，直到1999年才被打捞上来。
1961年，美国海军直升机救起格里森，他乘坐的“水星飞船-自由钟7号”则沉入海底
后来，格里森又成功担任了“双子星”计划中的首次载人飞行任务：“双子星3号”的指令长。
最终，格里森被选中，担任阿波罗1号任务的指令长——仿佛历史重演，这是阿波罗计划中的首次载人飞行任务，人们希望格里森能够再次挑起重担。
1965年，执行美国首次出舱行走的爱德华·怀特
他的同伴爱德华·怀特（Ed White）同样经验丰富。他同样来自空军，在1965年执行过“双子星4号”计划，并成为了美国首位进行太空行走的宇航员。
他在太空中停留长达23分钟的照片时至今日依然常常能在媒体上看到，因为那被认为是人类航天历史中最重要的时刻之一。
1959年，正在海军服役的查菲由他的妻子玛莎为他佩戴海军勋章
与前面两位相比，第三位宇航员罗杰·查菲（Roger Chaffee）就显得“菜鸟”得多，因为他从未上过太空。
尽管如此，查菲同样是一位军人，资深的海军飞行军官。他在1963年入选美国宇航局招募的第三批宇航员，深度参与了双子星4号任务。
而在加入宇航员队伍将近5年之后，终于有机会亲自飞向太空，且首次执行任务就将开启阿波罗计划的序幕，他感到非常自豪和兴奋。
03 被忽略的风险
1966年，正准备进入指令舱测试的阿波罗1号宇航员
很多时候，事故的发生往往是有征兆的。当我们自满，忽视了这些征兆，灾难往往就会降临。
阿波罗计划中，所有宇航员都有驾驶战斗机的丰富经验，其中很多都是资深的试飞员。
他们已经非常习惯于看到一些技术上还在完善中的复杂机器，习惯了各种推迟和技术故障，他们都能表示理解。他们也非常善于评估某种新型飞机是否确实做好准备，可以起飞。
训练中的阿波罗1号三位宇航员
但是，在很多阿波罗宇航员的眼中看来，阿波罗1号的指令舱并没有做好准备。在即将面临首飞的压力下，这艘飞船的各种工程参数和设计还在做着各种调整。
而三位接到命令执行阿波罗1号飞行任务的首飞宇航员也是如此，他们对于这艘飞船指令舱的设计有所顾虑，比如说，指令舱的内部采用了大量尼龙之类的可燃材料，这就存在火灾的风险隐患。
格里森，怀特和查菲拍摄这张照片，表达他们对于阿波罗1号飞船各种安全隐患的担忧。未曾想到，一语成谶A
他们甚至曾经送给当时的美国宇航局阿波罗飞船项目办公室主任约瑟夫·夏（Joseph Shea）一张照片，上面是他们三位宇航员围在一起，对着阿波罗1号飞船祈祷平安。
但正如当时的美国宇航局飞行主管金尼·克朗兹（Gene Kranz）所言：“成功已经成为理所当然的事情。整个国家开始自满”。
或许美国宇航局也开始出现自满情绪了。尽管有诸多意见，但包括指令舱内大量采用可燃材料等隐患并未得到足够重视。
04 灾难性的大火
大火之后的阿波罗1号指令舱
在预定的发射日期之前25天，1967年1月27日，阳光明媚，三位宇航员抵达佛罗里达州，登上34号发射台矗立的巨大火箭顶部的阿波罗1号指令舱，进行正式任务前的一次模拟发射演练，远处大西洋辽阔的波涛清晰可见。
可是当天的测试并不顺利，各种故障不断发生：先是在清晨进行的测试中，宇航员们在舱内报告在宇航服氧气管路中闻到一种难闻的气味，工程师们花费将近1个小时才将这个问题解决。
大火之后阿波罗飞船的外部被烧黑
紧接着，通讯出现故障，并且工程师们迟迟不能排除这个故障。格里森有些生气，他透过无线电抱怨说：“要是我们连两座大楼之间的通讯问题都不能解决，你要我们怎么去月球？”
最终，由于通讯故障始终无法排除，测试倒计时被暂停。
然后，在当地时间的下午18：31，控制中心突然听到宇航员惊恐的声音大喊：“我们这着火了！”然后是另一个宇航员的呼救：“严重火灾！我们要被烧死了！”
再然后，沉默。
指令舱内部大火后的景象
监控人员能够从闭路电视上看到飞船内瞬间被烈火和浓烟吞噬，以及拼命挣扎求生的宇航员们。
现场的工作人员们立即拿起灭火器冲向着火的指令舱，但现场的炙热高温，加上冒出的大量浓烟让能见度几乎将至零，即便戴着防毒面具，有毒的浓烟依旧让救援人员们感到灼热难耐，咳嗽不止。
终于，将近5分钟之后，救援人员打开了舱门，但一切都为时已晚。
05 汲取教训
阿波罗1号事故之后，美国宇航局和美国国会都进行了彻底的调查和分析。
美国宇航局事后组织了一个独立调查委员会对事故原因进行彻查，结果认为引发事故的原因可能是某个线路短路或者电流过载引发的电火花。
而在舱内的加压纯氧环境下，这种事情是致命的，再加上飞船内部装饰物大量采用了可燃物材料，让大火瞬间爆发，短短几秒钟之内就夺去了三位宇航员的生命。
然后是舱门的设计。这个舱门原本的目的是保护宇航员在舱内的安全，但是却没有考虑如果舱内发生危险，宇航员从内部要想打开这个门是非常困难的。监控路线显示宇航员曾经绝望地试图打开这扇门但没有成功。
美国宇航局高层官员出席国会就阿波罗1号事故召开的听证会
事故调查报告出炉后，美国宇航局根据报告列出的各种事故隐患点和设计缺陷对飞船设计进行了重大更改和提升，从而确保未来不再出现类似的错误。
比如说，在地面测试时的舱内纯氧环境被改成了氧气-氮气混合气体环境。所有的舱内可燃物材料都被移除并替代，而那扇难以打开的舱门也被彻底重新设计，使得在紧急情况下，宇航员们能够在几秒钟之内从内部将其打开。
06 铭记
阿肯尼迪航天中心的遇难宇航员纪念墙
在美苏登月竞赛中，或许这次事故是一个关键的转折点。它不但为美国宇航局的自满和懈怠敲响了警钟，也激发了所有人的斗志。
正如当年参与这一项目的一位工作人员回忆的那样：每个人都发誓绝不能让这三位宇航员的死毫无价值，这就像一个自己对自己，也是对三位逝去的宇航员做出的无声的承诺。
1969年，阿波罗11号飞船终于实现了人类登月的惊人壮举。
踏上月球表面的阿姆斯特朗和奥尔德林在月面上安放了一枚勋章，上面镌刻着为人类登月事业献出生命的三位宇航员的名字：格里森，怀特和查菲。
阿波罗1号纪念币。上面镌刻着三位宇航员的名字，以及格里森的那句话：“征服太空值得冒生命危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