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于1949:他收藏了80万张火花,为了爱好他还做过这些事
蒋盛武,生于1949年4月5日,他收藏的80万张火花(旧时的火柴盒贴画)、面值60万斤的粮票不仅让他成为全国收藏界有名的民间收藏家,也是他与时代不可分割的最好见证。
一句戏言,逐步成痴
1949年,新中国成立那一年,蒋盛武出生于河南东南部小县城光山,年幼时随父母南迁,落户湖南株洲。自小,他就喜欢把烟盒纸、糖果纸、火柴盒、邮票之类的东西捡来玩味,并把好看的剪下来贴在旧书上。
“我们儿时的生活条件远不能与现在相比,文化生活就更谈不上了。” 蒋盛武说,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玩具少也买不起,只能自寻其乐。
恰在那时,全国集邮热情高涨。一句“集够了一百套盖章的邮票,能换一辆自行车!”偶然飘进了蒋盛武的耳朵里,他开始正式集邮。没过多久,他便集了五千多张邮票,可是很难凑齐100套。后来是否有人换到了自行车蒋盛武不得而知,收集的乐趣让他逐渐痴迷。
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因家庭原因,蒋盛武收藏的邮票等不敢留存,只得随着形势毁于一旦。随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蒋盛武一心扎在学习工作技术上。
直到1983年以后,蒋盛武用六年时间还清了成家时所欠下的800元债务,生活条件慢慢好转,感到业余生活比较空虚,便“重拾旧业”。
在报纸上看到有人集火花,蒋盛武眼前一亮。他说,那个年代,集邮可以去集邮门市部买,但收集火花只能靠捡火柴盒。“因为火柴也是计划中的,一个家庭一个月只能凭票购买几盒。”
听说大城市有火花商店,专门出售供收藏的成套火花,蒋盛武四处打听,以购集来满足欲望。1985年,为了筹钱买火花,蒋盛武将成家后刚添置起来的两大件——自行车和缝纫机卖了340元钱,买了5套火花,一套自己收藏,四套用来出售,以此方式维持集花之路。
工作之余,蒋盛武就置身于“火花天地”里,有时间就写信、整理,每年平均要发出两千封信,每次收到一种新的品种,他都会将其及时装好、贴好,分门别类,再找相关资料。
“如果说邮票是‘国家的名片’,那火花就是‘地方的名片’。”随着集花的进展不断加快,蒋盛武发现火花有一个很大的特点,许多在邮票上反映不出的题材,火花却能尽情地发挥出来,如京剧脸谱450枚一套,红楼梦、三国演义、济公传、历代皇帝、百家姓、百福、百寿等火花,都是100至200枚一套、
“火花的题材涉及到政治、经济、历史、地理、自然科学、文化艺术、体育卫生等方面,它是一面时代的镜子。”蒋盛武说。
“新中国成立后,火花大力宣传了中国的社会主义建设,其中反映了时代的特点,如‘各行各业支援农业’‘人民公社好’‘加速四化建设’‘计划生育’‘绿化祖国’‘祖国新貌’等……” 说起火花,蒋盛武如数家珍。
生命不息,收藏不止
随着中国经济不断向前发展,人们的生活水平不断提高,对日常生活愈来愈讲究实用、方便。上世纪九十年代前后,一次性打火机迅速占领了市场,火柴行业开始走下坡路,可收集的火花品种大大减少。市场上开始出现了大量的不用于火柴生产上的火花,被称为“花纸头”。
虽然这也是市场经济所致,却在一段时间内打击了火花爱好者的积极性。受其影响,蒋盛武的集花的进展也大大减慢。
与此同时,蒋盛武因工作经常出差,接触到各地的粮票,引起了收藏粮票之心,起初只是留下一些品相好的作纪念,如印有武汉长江大桥的湖北粮票,印有十三陵水库的北京粮票等。遇有新奇的地方粮票,他也用全国粮票与人交换。
蒋盛武介绍,国家宣布粮票于1993年3月31日后停止使用。“统治”了中国粮食舞台38年之久的粮票被请下“神坛”。
当时还在株洲中南无线电厂做工的蒋盛武马上行动起来,他将自己出差中留下的旧粮票换成新票,以便收藏,又动员亲朋好友将粮折子上的存粮全部换成粮票,他出钱收购。他还与有关单位交涉,用现金收购了人家作废的旧粮票。
当年,蒋盛武每月只有几十元的工资,除生活花销外,钱都用在收藏上了。要大批量收藏粮食,蒋盛武根本拿不出钱来,不得不负债6000多元。
经过几个月的奋斗,蒋盛武收集了从5钱到3000斤面量的粮票20多万斤,成了有丰富藏品的“粮票收藏家”。在参加全国第三届粮票交流会时,蒋盛武的藏品引起“粮友”的注意。如安徽1953年发放的“指甲票”(指甲大小的粮票),湖南1970年发放的修建铁路粮食指标转移供应券、半两的上海票、以克为单位的新疆票……
特别是一枚竖式中国人民志愿军餐票更是引起轰动,那票正面印着威武的志愿军战士,手握转盘式冲锋枪,下面是齿轮、麦穗、青松、高山,图案细致精美。当时有人愿出2000元买下,但蒋盛武不肯出让,他说这是珍贵的藏品,将永远收藏,但谁知道彼时他已欠下亲友8000多元。
后来,蒋盛武工作单位破产了,他筹办了一家五彩文书社。从开办之日起,蒋盛武在他的书社商品宣传中,就将自己手中重复的藏品粮票、火花作为商品,公开挂牌出售。他向全国数百位收藏家和收藏爱好者供应了几百套包括全国30多个省、市的地方粮票,他也因此获得了扩大收藏的资金,为继续他的收藏事业打下了基础。
蒋盛武说,粮票虽然失去了往日的威风,但它是记录中国政治、经济、文化和粮食发展史的实物史料,仍有“含金量”,值得一辈子收藏、研究。
“当人们看到这些,会知道当时的中国发生了什么”
蒋盛武的住房比较小,所有墙面都装上了靠墙的架子,几年一长,现在顶到了天花板,无奈只得向床底下发展。室内空间越来越小,朋友来访,都笑称“空气稀薄”。
记者置身其中发现,每类藏品都被他分门别类,用文件夹、卷轴等整理得井然有序,几乎每套火花、每套粮票都有很详细的介绍。
“收和藏是两码事,先收集来不去整理研究,是不能持久的。”蒋盛武说,上世纪90年代以后,中国经济进入快速发展期,改革开放进入新阶段,人们开始“脚步匆匆”,他也由此意识到这些老票证的现实意义。
1996年,蒋盛武在长沙举办了一场粮票展,吸引了数万人观展,在当地掀起一股“集粮”热潮,中央电视台和人民日报都前来报道。此后,蒋盛武经常将自己的收藏在公共场合展出。
进入新世纪后,这类老票证、老物件展览更盛,每次蒋盛武都会挑出不同时期、不同领域最有代表性的粮票、火花参展。有时候遇上主办方没那么多展柜,他还会把自家的玻璃书桌拖到现场,并自愿担当讲解员,一站就是一天。
因藏品多到家中放不下,蒋盛武自费在邻近市区的乡下打造了一间收藏博物馆。为此,蒋盛武省吃俭用,基本不下馆子,能走路就不坐车,衣服穿烂了都舍不得丢。
“当人们看到这些,会知道当时的中国发生了什么。” 蒋盛武说,因配套还不够完善,博物馆暂时未正式对外开放,但还是有很多人慕名前来参观。
与新中国同龄是蒋盛武颇感自豪的一件事。“幸福感十足,感恩这个时代。”国家经济的飞速发展让蒋盛武感叹,吃不饱的年代已经彻底远去了,如今如何吃得好才是人们关注的话题,社会便捷到出门只要带手机,车票都将消失。他打趣道:“或许这是我的下一个收藏方向。”
接下来,蒋盛武打算将博物馆的藏品及设施进一步完善,让更多年轻人知道粮票的存在,希望他们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美好生活,并持续为之奋斗。
作者:刘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