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洪武年间,双鱼城建成之后,随着部队进驻,很好地发挥了守护一方的功能,同时,因为军屯制度的实行,即部队兵员战时作战,闲时农耕自给,客观上促进了当地经济发展。
据研究表明,守御千户所的功能重在守御,倭寇随时来犯,守境安民是一项长期工作,而维持长期军事补给则依靠军事屯田耕种自给,这就是天才的农民领袖朱元璋大力推行的军屯制度,它与卫所制度并轨双行,构成了大明王朝基本的军事制度框架。卫所分为内陆所和沿海所,任务各有侧重。当时海内承平,故内陆所三分守城,七分屯田,重在发展生产;由于倭寇的存在,海氛未靖,沿海所的任务则倒过来,七分守城,三分屯田,军事防御的担子要重很多。
至于双鱼城,守卫的任务或许更重。其时粤西沿海,除了海面不靖,龙高山上的流寇、山贼,也让人十分头疼,大大就加重了双鱼城的军事压力。明朝的卫所是军队基层组织,大致5600人为一卫,1120人为一千户所。其时划给双鱼城的守御范围为东起马牳石,与广海卫下属海朗所辖区交界,西至北额港,与神电卫下属莲头寨辖区交界。过百公里的海岸线,一千多人的海事力量显然是不够的,必须要额外增加兵力。据道光《广东通志》载,万历二十八年(1600),增设双鱼水寨,作为双鱼城军事力量的补充。顾炎武《天下郡国利病书》中有《冒起宗双鱼寨所图说》一篇,详细记录了双鱼水寨情况,全文摘引如下:
冒起宗双鱼寨所图说双鱼寨设有寨城一座,内置发汛公署及寨署、哨捕、兵房,守险之制,亦云密矣。兵船一十二只,官兵四百四十四名,左哨派守双鱼港内,通双鱼所城,港门两山对峙,铳台三座,复有东山官兵据险而守,贼未敢卒犯也。去寨八里,则有双鱼所城,离阳江县一百七十里,离电白县九十余里,声援辽旷,实为边海孤城,外洋势难遥控,觉察责在瞭军。每岁春汛,除督发双鱼一哨官兵外,又例调东、西两山各营兵协守所城并一带海岸;若冬汛,则止双鱼一哨,虚应故事矣。右哨派守丰头港,与海朗寨接界,港内篢通织篢圩,五里余,则至太平驿,防奸缉盗,未可刻疏。况龙高山夙号盗薮,山势延绵,路通双鱼信海,奸宄窥伺疏防,常驾客船藏盗出入相应。严饬海朗会哨分防,毋以一港为秦越可也。
双鱼水寨坐落于双鱼城东八里处海滨,应为今石门、河北一带,其时称双鱼港。作为纯粹的军事设施,水寨设有寨城及军事专署,炮台架起三门火炮据险守住港口,兵员440名,兵船12只,分为左右两哨。一哨兵驻防水寨,协防守卫双鱼城;一哨兵驻扎丰头港,沿丹江协防守卫太平驿。
春汛时,来自海上的倭寇威胁很大,双鱼城需另调用东西两山驻扎的陆军,帮助守城。当时在统治阶级高压统治下的一些贫苦渔民、农民被迫沦为海盗、山贼,啸聚在龙高山上,也是双鱼城防御的主要对象,比如明清之交,流寇李积凤驻扎龙高山,并控制丰头港,就与双鱼城多次交兵,可见当时双鱼城抗倭防寇的压力很大。这些只是基于“守御”,而一旦发现大规模敌军集结,则需要地方政府或中央调集更多兵力进行剿灭。
据《电白县志》和《阳江县志》,隆庆五年(1571)十二月二日,倭寇200余人自阳江、电白间海岸登陆,焚烧军民船只,在电白庄垌一带集结,最后攻陷神电卫。肇庆府丞郭文通率师前往征剿,遇倭于电白红花根,兵败。后总兵张元勋率军来援,与倭战于儒洞、电白之间,大捷。是役,把总娄龙、麦胜等37人死于难。
据《苍梧总督军门志》,万历二年冬,倭寇犯双鱼。由于“双鱼为临海孤城,援寡兵孱,守者见倭骤薄城下惶乱自经,人心失持,遂为倭所据”。总督殷正茂震怒,分三路大军围剿:一路由总兵张元勋、监军副使赵可怀发自新会;一路由岭西守巡参政刘志伊、佥事石磐发自肇庆;一路由参将梁守愚发自阳江。各路兵马会攻倭寇,预料到倭寇败退时从海上无船,必从陆路逃窜,乃设兵于儒洞以待。果不其然,倭寇败走儒洞,被伏军夹击,一战于蓝水,再战于施村,所向无前,大收克捷。共计擒斩倭寇812名,夺回被拐男女600多人。
万历后期,随着倭患基本平息,双鱼城的军事功能有所弱化。据万历《广东通志》载:“原旗军一千一百二十名,今(万历年间)旗军二百八十五名,余丁一百八十九名”。可见根据当时的卫所制度,双鱼城在抗倭和防盗过程中,针对敌情变化在派驻兵士的数量上不断调整。此外,明清时期,除了防范倭寇,龙高山上山贼的存在,也对双鱼城构成很大威胁。清朝,据《广东海防汇览》卷三十记载,水师阳江镇总标右营千总驻扎于双鱼所。考阳江镇水师总兵设于嘉庆十五年(1810),终于光绪十四年(1888),由此可见,双鱼城从洪武二七年建城,一直到清末,这里都驻扎着部队,肩负起守土一方的重责。
文字/冯家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