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场子里,我找到了她,采访是在一个特定条件下进行的。
坐在我对面的这位小妹叫阿娇(化名),长得还算漂亮,身材也不错,眼睛很有神。
说她是小妹,其实她已经做了妈妈,因为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但从年龄上来说,她的确是一个小妹,这对于场子里的属于她这类的女孩来说都是统一的称谓。
庞:你是什么时候来这里的?
娇:好些年了。
庞:为什么要做这个?
娇:不为什么,这也许是爱好吧!总觉得现在我有孩子了,出来做这个就是为了搏一下。我自己虽然家在农村,但从小时候一直到现在,几乎就没吃过苦,没干过农活,因为高中一毕业,我就跟随高一届的师兄(后来成为老公)南下打工了。
庞:你刚从家里出来干什么工作呢?
娇:一出来就在一家宾馆里打工,由于我长得不错,身材又好,所以经理就安排我当咨客。月工资是1800元,试用期1个月,1个月后工资又涨1000元。
庞:这个数不算低了,在当时。
娇:是的,现在跟以前没有可比性。
庞:你为什么不继续做咨客而选择做这个?
娇:我结婚不久就怀孕了,孩子出生4个月,我又重新回到宾馆去,可是人家经理和老板不要我了。
庞:哦,咨客也是吃青春饭的。
娇:一般正规的咨客是很单纯的,那时有很多男人想泡我,被我男朋友(后来成为老公)看得紧紧的,使得这些男人无从下手。
庞:后来怎么进的这个场子?
娇:经理带我们来的,他是我们那个地方的人,我是通过熟人介绍认识他的,就这样我进来了。
庞:之前你在QQ里说过做过按摩,请问你以前做过按摩吗?
娇:没有学过,是花钱到第一个场子学的,学费2200元,押金500元,我学6天就会了,有个女的跟我一起学,20天都学不会,银子哗啦啦流进别人的口袋里。
庞:这证明你聪明。
娇:聪明谈不上,但我的确很用心去学,所以才学到我这身手艺。
庞:你孩子多大了?
娇:4岁多。
庞:你想孩子吗?
娇:想,但自己没赚到钱想也不敢想,因为一回去就要钱,还经常托人到香港买进口奶粉回去。
庞:其实国产的奶粉质量也在慢慢的提高了。
娇:还是让人不放心,不过我们农村人现在都是打不死的小强,什么三聚氰胺、地沟油,都让我们这些小老百姓长结实了。
庞:你还真幽默,今年你回过家吗?
娇:没有,春节本来想回去的,但为了赚钱,再说便宜一点的票买不到,所以就没回去,手里没有钱咋回去啊,至少赚够买个店子的数目我就不做这个就回家了。
庞:多少钱才能买店?
娇:二十多万吧,现在是这个数目,但可能很快就涨了,你不知道我本来是等到店子的价格跌下来才买的,但这两年就一直涨,房价疯了。
庞:看好了就下手,不要等。
娇:其实现在有很多像我这样人的梦想与现实是不相符的,但我相信我的这个梦想一定能够实现。
庞:买了店子后做什么生意呢?
娇:还没想好,比如做服装啊,做美容啊,都可以,起码自己会这一行,会管理才可以。
庞:赚到这个数目就不做这个了,为什么呢?
娇:人是有自己的想法的,主要是自己岁数大了,做这个,没什么市场了,因为人家客人一眼就会看到你的年龄,就不会点你的钟,你就捞不到小费。年轻女孩有其它门道最好不要选择做这个,做了这个赚点钱就尽快离开,这是上了岁数的大姐们告诉我的。
庞:你老公在老家干什么?
娇:打理一家酒楼。
庞:不想他吗?
娇:不想是假的,想也是假的。
庞:你们的感情好吗?
娇:一般般吧,反正那张纸上写着是夫妻,离开那张纸,谁跟谁啊!
庞:你在这里做事,你老公知道吗?
娇:不知道,如果让他知道了,他非把我杀了不可。
庞:如果你老乡告诉他呢?也许他知道了默默的认可呢?
娇:我这里没老乡,再说我是久不久就换个地方,没有老乡知道。认可是不会的,一般的男人不会让自己的老婆做这个,但也有,我知道的就有一些,都是很奇葩的夫妻。
庞:奇葩指的是什么?
娇:就是很不正常的婚姻关系,有这种思想的人,一般都是有了孩子之后的事了,像我刚才说的,就是搏一下。我认识一对夫妻,女的比我大几岁,长相一般,但她夫妻合作赚钱不少,我知道她叫上男人回到出租屋后,待一做事,男的就在偷偷录象,然后从床底下或衣柜里出来把客人的钱摸走了,一般的客人身上也就千把块钱,最多的一次是2万多,还有笔记本电脑和手机等贵重物品,客人也不敢报警,他们是打一枪换一个地方。
庞:这不是在犯罪吗?
娇:大部分男人的心态是选择默默承受,因为这样的夫妻合作,他们都把事先的最坏后果设想好了,大不了就是进监狱呗!
庞:为了钱做这种犯罪的勾当迟早有一天会落网的。
娇:也有被抓的,夫妻一起被判刑的。
庞:为了眼前的一点利益去犯罪不值得。
娇:可是这样的事情就存在哦。
庞:请问你们都有一些什么样的保障?比如公司里的。
娇:保障?几乎没有保障,因为我们的临时性太强了。
庞:为什么这样说呢?
娇:比如说医疗保险,谁给你一个小姐买保险?这不等于认可这个职业吗?现在很多打工妹进一些工厂,也一样不会给买保险的,老板很多都不是什么好人,还有合同都不签的,目前就是不想掏钱让你有这些保障。
庞:有点你会选择去医院吗?
娇:不会去医院,一般是去社康中心,医院宰你没商量的,一次我感冒,花了500多块还治不好,喝了几天感冒茶就好了。
庞:有没有去过私人诊所?
娇:去过,我一次得了病(性病),去了被他们宰得只剩下一点骨头,治好一个病要花好几千元呢!
庞:这个以后你就得注意了,预先要做好安全措施啊!
......
不一会儿,她要去坐钟,谢过她后,我起身走了。
想着刚才跟她的交谈,我受益良多。
我相信,她们中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改善自己和家庭的生活才选择做这个的,她们当中有许多也跟文中这位年轻母亲一样,为了圆梦不惜牺牲自己的青春选择做了这个。
也许你不禁要问,这些从业者该不该有自己的梦想?该不该有社会保障?我们的相关部门是不是该给她们提供一些帮助,关注她们,关心她们的生活,为她们解决一些实际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