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英文1月16日当选总统,也已于520宣誓就职。然而迄今两岸关系已进入中断与对抗的不良情境,使得蔡英文原本盘算的两岸稳定局面受挫,对台湾造成极为不利的影响。此外,包含美国、台湾的一些观察家都认为,两岸关系不好对北京并不利。若两岸关系继续冷下去,一段时间后北京将陷于被动,因为更多打压将只会造成台湾民意反弹,迫使台湾执政者进一步倒向美、日,造成北京政策上进退两难。
基于上述的论调,个人以为,蔡英文现阶段在两岸考场的解答之策,将可能朝两个方向来推进,以因应大陆的施压和进逼。一是以维持现状新党纲降温转势;二是靠拢美日周旋期间以拖待变。兹分述如下:
一、以维持现状新党纲降温转势。蔡英文520就职演说迄今已两个多月,即便大陆不断地呼吁要蔡承认“九二共识”,并接受一个中国核心意涵,但蔡始终三缄其口,未置可否。面对大陆的各种制裁措施与威吓打压,蔡英文仍然以维持现状之不变来应万变。蔡英文纵然面对了剧力万钧与压力无比的重担,但却获得台湾多数民意的支持与声援。于是,民进党部分人士,便思考着如何在维持现状上找到可以缓解两岸压力的地方。
近期台湾媒体报道,民进党籍的党代表已在7月17日民进党全代会以“两岸维持现状”为基础,提出民进党新党纲提案。党主席蔡英文也已将该提案,交民进党中执会研议处理。而在此次全代会之前,民进党前立委郭正亮在《美丽岛电子报》发表“民进党要提出新党纲,呼应执政新使命”,郭认为民进党有幸再度执政,更应务实面对未来,超越《台独党纲》、《台湾前途决议文》及《正常国家决议文》(简称“三个文件”)的不必要束缚,提出与时俱进的新党纲。
另外,民进党籍的革新派人士吴子嘉已在6月16日赴民进党中央递交提案,民进党秘书处受理后成案。吴子嘉表示,他是党员、不是党代表,但他和前立委郭正亮是此提案的策划人。该案有32个党代表提案、35人连署,希望授权中执会根据总统蔡英文“维持现状”论述,提出新党纲,取代1991年党纲第一条“建立主权独立自主的台湾共和国”的《台独党纲》,以及1999年《台湾前途决议文》、2007年《正常国家决议文》,以符时代需求,凝聚台湾共识,强化民进党维护台海和平之稳健形象。
7月17日全代会之前,针对吴、郭的提案,民进党党内人士分析,提案仅写“授权中执会”处理,恐只是要达到某种政治表态而已。由民进党会前的回应,似乎可以窥见,该党并不愿意将此事扩大渲染,以免引来独派人士的反弹。
但民进党轻描淡写的回应,并没有指出吴、郭提案的合适与否,仅以某种政治表态而已带过。似乎也隐含民进党并不排斥与排除这样的论调。显见,蔡英文在两岸关系停滞与受挫的极大压力之下,不另外寻求可以替代与能够绕过的方案,是难以在两岸困境当中过关的。
而此次以“两岸维持现状”为基础的提案,也可以说是蔡英文在两岸答卷上的善意与缓冲剂。虽然此次全代会未进行表决此案,仅提交中执会研议处理,但也是蔡英文和民进党在台独问题上的一种趋缓或新的突破的改变之态(亦即冻独的再处理)。中国大陆应该静待民进党全代会对此案的处理结果,再对民进党在台独问题上做出因应的对策亦不迟。
未来如果冻独案再次胎死腹中或不了了之,可以肯定,未来几年民共交流无望,目前的两岸僵局不但难以复甦,而且可能进一步转冷,向冷和、对峙、对抗的方向发展,情势相当严峻。反之,如果民进党真的通过此案来替代过去的“三个文件”,将代表蔡英文在台独问题上的暂时冻结是可以想象的,亦表示蔡虽未对“九二共识”与“一中原则”有所表态,但亦已用冻独之议来表示对两岸关系和平发展与统独意识形态的淡化的务实之心。
这应是蔡英文现阶段以维持现状新党纲降温转势的两岸战略铺陈,大陆应重视并给予善意之回应,让已关闭的两岸大门再次打开,以应两岸官民之需。
二、靠拢美日周旋其间以拖待变。台湾学者陈一新指出,2015年蔡英文访问美、日两国后,发展出一种所谓的“战略台独”概念。此后,大陆政学界就怀疑蔡英文政府有联美日以制中的战略倾向,蔡上任不到两周,在冲之鸟礁立场上就已向日本倾斜。见微知著,未来在台海与南中国海问题上恐怕也很难不向美国靠拢,7月12日南中国海仲裁出炉之后,蔡英文的处理与应对,已不言而喻了。
6月24日至7月2日蔡英文出访巴拿马和巴拉圭,过境美国时,受到如同过去马英九过境美国的待遇;同时蔡在巴拿马参与运河拓宽竣工典礼时与美国副总统夫人吉尔·拜登也有近距离的互动,这都已显示美国对蔡英文的优遇,亦可看出美台关系之良好。这正是蔡英文选择向美国靠拢后的美国对台回应。是以,所谓联美日以制中,应是蔡英文周旋美日之间以待应变两岸关系的战略意图。
美国之音网站6月25日公布美国在台协会主席薄瑞光的专访内容,薄说,在他过去和辜汪的会面中,两人没对他讲过“九二共识”,辜振甫有时会说“九二谅解”,美方对此不应表示意见。对此,大陆学者胡勇撰文指出:作为资深的“中国通”,薄瑞光应当了解“九二共识”的历史事实与核心意涵,却只选择对其作最表面的文字解读,很难不被理解为“别有用心”。
值得注意的是,薄瑞光的言论,虽不能代表美国的官方立场,但在台海争执的此时,薄的论调似乎容易引发民进党选择性地取用,并可能作为民进党在抵抗与拒认“九二共识”的支撑,这也是薄瑞光之论引发大陆学者疑虑美国暗地给台湾传递错误讯息之处。也就是说,有好的台美关系,会否导致不友善的两岸关系呢?这是蔡英文政府必须深思熟虑之最,亦即,要有好的台美关系,还是要有好的两岸关系,其间的轻重之分,台湾似乎没有太多的选择机会。
要做的应该是,如何在美中台三边关系之间,取得平衡的位置,不刻意讨好美中,也不刻意倾斜任何一方,而是在两强之间取其中庸之位,有利台湾在平衡与闪失当中,取其优与取其巧,以达到在两强当中,获得不偏不倚之关爱眼神与务实有效的牛肉。这是蔡英文最需要的应答两岸考卷的智慧,其路何其艰险,其道何其难行,蔡除了要过美中之关,亦需过独派与国民党掣肘之关,始能得分。
所以要靠拢美日以周旋待变,在两岸答卷上取得高分并非易事。不如在两岸答卷之间,顺势、务实、有节、有度作答,恐怕才能直接有效缓解民共的紧张与嫌隙,找到迎刃之路,解开心结之方,打通中断之道。这应该是蔡英文当前的务实与速效之道,刻不容缓,无得推拖。
作者是台湾国家政策研究基金会国安组特约研究员
面对大陆的各种制裁措施与威吓打压,蔡英文仍然以维持现状之不变来应万变。蔡英文纵然面对了剧力万钧与压力无比的重担,但却获得台湾多数民意地支持与声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