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保户天赐的故事
献给曾经抚养过、关注过福利院或者社会上被遗弃孩子的慈善英雄们。
----题记
李福超
1、被遗弃的天赐
1990年，12月3日。蘑菇镇车庄村。
夏天的夜晚，星空中的星海王子，揉了揉充满睡意的眼睛，它抬起头，张开嘴，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呵欠。
它在陪月宫仙子嫦娥的表妹舞娘练习书写中国书法和国画墨色的运用技巧。“舞娘仙子，你往下看，人间又在上演抛弃自己亲生子女的故事。”舞娘低头看了一眼，“我们神仙也不能插手管他们的恩恩怨怨，不过我们这次例外，因为这个被丢弃的女孩，与我们有缘，我们赐福给她吧。”星海王子与她一起把一束佛光投向了被一个男人抱着的女孩。
一个黑影走到了芳草的家门口，匆匆离去的身影背后传来一声声的婴儿的啼哭。芳草家的狗第一个发出了“汪汪汪”的狗叫声。紧接着周围邻居家的狗叫声也跟着叫了起来。此起彼伏的狗叫声，夹杂着婴儿的啼哭声，把已经进入睡眠状态的芳姨惊醒了。她推了推躺在身边的丈夫，“德勤，你听见婴儿的啼哭声了吗？我听见好像在咱们家的大门口，你赶紧起床，陪我去看一看。”他丈夫德勤正在做梦，他梦见他自己正在参加烛光晚餐，一个仙女替给他一个蟠桃，他拿起蟠桃用舌头舔了起来，嘴里喊着“啊！真香啊！”他老婆看见他抓住自己的手舔了起来，气得她用手揪住了他左耳朵，大声地说：“德勤，地震了！”他丈夫听到后猛得从土炕上爬起身子往屋外跑。她偷偷地捂着嘴笑。“德勤，你回来，你这个愣头青，你太自私了，地震了，也不管你老婆的死活，快过来，把我抱着。”他转身过去抱起她老婆，走到客厅，他把她老婆放在客厅的沙发上，“老婆，地震好像没有发生，不过我听到地震的声音了。”说完他一瘸一拐地往大门口走去，她老婆芳草跟在他身后。婴儿的哭啼声变得很微弱。他敞开门看见了一个用薄毯子包着的婴儿，旁边放着一包奶粉和一个崭新的奶瓶。他没有去翻看婴儿是否有证明她身份的证据，弯下腰，轻轻地把婴儿抱在自己的怀里往屋里走去。“多么可爱的孩子啊，谢谢观观音菩萨！”芳草转身把房门关上，看着婴儿的小脸高兴地情不自禁地赞美着。
左邻右舍的邻居也不约而同地过来探望和询问。
“芳草，你们真的很有福气，你们两口子结婚十年了，一直没有孩子，今天晚上送子观音给你们送来孩子，这是你们与这个孩子的缘分。”
“谢谢婶子的祝福，我们还没有给这个女娃起名字，麻烦大家给起一个吉祥的名字。”芳草一边擦拭孩子身上沾的屎尿一边高兴地央求大家。
“芳草，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名字，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接受，既然是捡到一个被遗弃的孩子，就叫‘天赐’，你感觉合适吗？”
“谢谢，张大爷，还是你这个文人有学问。”德勤把茶壶里面的剩茶倒掉，重新给沏上一壶铁观音。“咱们喝着铁观音，分享我德勤的喜悦心情。”
“你们发现没有，天赐的右脚趾的无名指上有一个明显的月牙胎记。将来天赐必定是一个女神，女强人。我们车庄村一定会沾光的。”张大爷说完，大家也一起围拢过来观看。大家议论纷纷，各自发表自己的观点。
张大爷提笔给芳草写了一首藏头诗歌。
天赐
大写的爱被心征服
夏夜你是天赐的娃娃语言
你把雄伟的大山情怀化作慈爱
我在变大
心被你的童声融化
睡姿溢情
我说你是笑星的复制品
一生缠绵化碟舞，勿忘父母恩情深
你在练长影，情丝结缘系
换算爱的方程式，帮你设计一生的明星梦
竖读每一句第四个字内藏：情是伟大的，爱是绵长的。
大家看后纷纷鼓掌。
他们呆了一段时间，先后告辞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2、爱是永恒不变的话题
天赐哭闹了一晚上，芳草陪着，她感觉有睡意的时候，用手掐一下自己的脸颊，或者大腿，她自言自语地嘟囔“多亏了天赐狠心的父母提前给准备了奶粉和奶瓶，要不然，我们就只能去敲开家中有小孩的邻居家的门，去充当一次乞丐。为了天赐能健康成长，再多的付出也是值得的。”
第二天，天赐的整个身体发烧，发烫，她不停地哭了起来。芳草抱着天赐去了村卫生室，德勤也一瘸一拐的跟着，他心中在默默地祈祷“老天爷，请你可怜可怜我们家的天赐，让她平平安安，我一定会还愿的。”张大夫给天赐量了量体温，三十九度五。“芳草，你抱养的这个孩子需要办理手续，要是黑户，她以后上学都是麻烦事情。我先给她打一针退烧的药，她太小，又一直哭闹，我担心给她吃退烧药也很难喂进去。你们应该抽空去咱们镇医院去给她做一个全身的检查，看看她除了先天性的右脚残疾外，还有没有其它的疾病。”芳草用手按住天赐的屁股，她闭上了眼睛，她天生晕针，晕血。随着天赐的一声啼哭，退烧药慢慢地注入了她弱小的身体。张大夫刚给天赐打完针，芳草突然一下子晕了过去。“芳草！芳草！”他丈夫德勤和张大夫一起着急的喊着她的名字。张大夫立刻用手用力掐着她的人中，芳草慢慢地苏醒了过来。
“张大夫，我老婆她是累晕的，她每天晚上坚持给我受伤的腿做按摩两个小时，昨天晚上基本上没有睡觉。”
“德勤，你受伤的腿办了残疾证了吗？”
“张大夫，我正在给他申请办理中。”苏醒的芳草开口接过话题。“办下残疾证，我们再找张大夫您的儿子张勇书记申请办理低保。德勤现在只能干一点轻活，重的体力活还得我这个老婆替他干。”
“你们家的情况特殊，并且还有一个老年痴呆的爸爸。”
……
张大夫又反复叮嘱让芳草抽空去医院给天赐做全身检查，芳草和她丈夫德勤不停地点头，半个小时后抱着天赐回家了。
一个星期后，德勤骑着自行车，带着她老婆芳草和天赐去了镇医院。
王医生通过仪器给天赐做了全身的检查，检查结果显示天赐患有先天性心脏病。芳草两口子一脸的无奈，因为目前她的家庭收入也不乐观。她和她丈夫一起回家了。
等他们回到家中，残联打电话让她抽空去拿残疾证。她看了看躺在炕上的天赐，把医生给天赐开的先天性心脏病的医生诊断书拿在手中，“德勤，你照顾好天赐，我去趟张勇书记的家，让他给办低保。”德勤说：“芳草，你放心去吧，我会照顾好天赐的。”芳草转身走出了家门。
他来到村委会敲开了张勇书记的办公室。
“芳草弟妹，你有什么事？请我去你家喝酒？我没有空。哈哈。”
“勇哥，我炒了两个菜，过去陪德勤你兄弟喝点酒。”
“芳草，你有事尽管说，是不是要我帮你办低保。”
“哈哈，还是勇哥知道我的心思。”
“芳草，请你放心吧，我给你申请了低保，等下来指标，我会通知你过来填表。”
一转眼，天赐上一年级。学校组织自动捐款，帮助学校的低保户学生解决了校服和书本费用。
她的班主任王海霞自己创作了一首歌词《娃娃脸》，她在教室里面与她的学生们一起练习演唱。
你是我的小伙伴
我是你的粉丝迷
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
我们手牵牵手做一个好朋友
请你跟着我练习识字和跳舞
点横竖撇捺提
左右前后的同学们
请跟着我一起摇摆
请你们不要心急
喜欢看你们的涂鸦表演
你们每一个人都是我可爱的宝贝
手拿画笔我把你们描彩
爱哭爱笑
娃娃脸天下无敌
你是我的小伙伴
我是你的粉丝迷
下课的铃声响了起来。天赐跟着同学们走出了教室。在操场上玩耍。玩了一会儿，天赐捂着肚子蹲在墙角。
3、拜干娘
天赐的奶奶七十多了，她很疼爱天赐，她看着每天拖着病痛上学的天赐，和她儿子，儿媳一起去观音庙还愿。她抽了一个签，签文上写着“百病去势快，结拜女缘自身福。”
回到家中，一家人在考虑签文中的暗示是什么含义。
“娘，我感觉好像是让天赐结拜干亲的意思。您觉得呢？”
“芳草儿媳妇，你这一提醒，我感觉也是这层意思。德勤你弄明白了吗？”
“娘，签文上说的就是结拜干亲的意思。具体没有说找属什么属相的，或者结拜某个仙家做干亲，目标太大。”
“娘，平时看德勤笨头笨脑的，他今天跟着我们去了一趟观音庙，头脑变灵活了。我们自己在家里面供奉着观音菩萨，就让她结拜观音菩萨为干娘吧。娘，可以吗？”
“儿媳妇，你和我想到一块去了。咱们也不用投票表决了，现在是二比一，我们娘俩胜出。德勤，咱们点上香，一起代替天赐给观音菩萨磕头谢恩。”
一家人恭恭敬敬地点上三根香，给观音菩萨磕头。
“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今天我们把自己的孩子许给您，虽然没有得到提前告诉您，大度的您也不会与我们凡人做计较。我们不求大富大贵，只求您能保佑天赐她平平安安。”她的儿子和儿媳妇也跟着她一起念叨。
天空突然刮起了一阵狂风，一会儿的功夫，大雨倾盆而下。
一家人忙着拾掇房子外面怕欲淋的东西。
观音菩萨从他们家的佛堂上走了下来，脚踩一朵祥云，升到了半空中。
闪电，雷声交织在一起。
“芳草，你骑着脚蹬三轮车，去接在邻村上学的天赐，我在家做晚饭。”德勤说完把三轮车给绑上一个支架，找出一块塑料薄膜，他用绳子把薄膜绑住。
芳草推着三轮车往门口外面走去。“芳草，在路上你小心点，慢点蹬车，注意安全。”她婆婆站在屋里，看着还在一直下的大雨，她不放心地叮嘱芳草。“娘，我知道了，我会照顾好我自己。你快去房间坐着休息，我很快就会把天赐接回来。”她骑着脚蹬三轮车，身上穿着雨衣。
当她骑到村大街上的时候，因为村里的路还没有硬化，都是土路，一下雨，土发粘，她的身体跟着车子不由自主地滑进了土沟里面。车子和她都栽倒在沟里面，幸亏此沟不深。她爬起来仔细地检查一下，绑着薄膜的车支架，她发现没有损坏，她笑了笑，没有去管身上沾得泥巴，用手扶起栽倒的三轮车，然后又用力地把它推到了正道上。她抬头看了看还在继续下的雨，她转身又坐在脚蹬三轮车上，艰难地往前用力地蹬着三轮车。此情此景有诗做证：
风声雨声声声浸情，心梦幻梦梦梦藏爱。
等她到达学校的门口，学校跟前聚集了一大批赶来接学生的家长。有的开着汽车；有的骑着摩托车；有的开着三轮车；还有的开着拖拉机。还有一部分家长骑着自行车。离学校放学还有半个多小时，大家聚在一起，互相聊天。
“天赐妈，听说你的孩子在学校成绩突出，各方面表现都很优秀，我们大家都羡慕你。”方缘的妈妈一边说一边擦眼泪。
“方缘妈，你们家的条件好，方缘学习不是也在前十名吗？你伤的哪门子心？”
她呀，现在下滑了，整天跟着一群野男孩混，学习已经不是她的目的，除了打游戏，就是逃课，跟着那群不争气的男孩打架斗殴。还学会了抽烟。他爸在外地工作，一年在家呆不了几个月，我管不了她。她现在都混成了什么大姐大？我搞不明白，现在的孩子野心太大，想法超越现实。”
“方缘妈，溺爱只会把孩子的前程给断送了。希望你努力去与方缘沟通，从心理上给她纠正她错误的认知世界观和模糊不清的社会观。”
“铃铃铃……”
放学的铃声响了，雨也渐渐地小了。
土路被雨水一冲，到处泥泞一片。
“娘，你带着我太吃力，我帮娘你骑着三轮车可不可以？”
“天赐，娘我谢谢你，你太小，身体也虚弱，等你长大了，你买上汽车拉着娘出去看看外面的风景。娘交你一首我自己编的歌曲。”
“你娘是个谜，帮你托风雨。”
“俺娘是个谜，帮俺托风雨。”
“谜面你娘亲，娘帮你叠飞机，飞机飞上天，娘心只为你出租。”
“谜面俺娘亲，娘帮俺叠飞机，飞机飞上天，娘心只为俺出租。”
……
娘俩一边唱一边哭。
4、报恩
岁月如梭，人生如梦。
“娘，我大学毕业了，等我在外面打工挣第一桶金，我一定回家看望你和我爸，还有我奶奶。娘，你转告我爸和我奶奶，最近我不回家了，我要打工养活自己。祝你们平安健康。拜拜。”
“天赐，她这个孩子变得自己有主见了，我还没有跟她说话，她就把电话挂断了，她大概怕我唠叨她。小机灵鬼，拿她真没有办法。”
她躺在床上看着吊瓶，有气无力地说完叹了一口气。
他丈夫德勤翻看着天赐让他读的日记，泪水情不自禁地流了下来。
他给他老婆读道：
父母的爱
我恨我自己
童年不懂得珍惜
吵架让你们给我买我零食和衣服
借此伪装我的虚荣心
长大后
攀比成了我的代名词
一次意外
我发现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是你们的小棉袄
亲爱的爸爸妈妈
你们是我被遗弃后的救命恩人
我努力挽回我以前所犯下的错误
无法忍受良心的谴责
爸爸妈妈
我爱你们
成绩单上写满我对你们的回报
这是一个学生
一个为人子女目前唯一能做的事情
精神上的慰籍
身边的孝心
我做得还有所欠缺
我划着月亮船
借助画笔
出彩的故事
赢得了左邻右舍的掌声和喝彩声
我要走了
考上大学
踏上社会
我会回来接你们
分享我的喜怒哀乐
亲爱的爸爸妈妈
我爱你们
一家三口人泪流满面。
一个月后，一辆汽车停在了芳草的家门口。天赐被一个打扮的时尚的青年领着走进了家门。
芳草躺在炕上，吊瓶里面的液体已经空了。芳草躺在土炕上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