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客在景区购物点挑选旅游商品。 记者杜文蕾摄
距离4月15日云南“史上最严”的22条市场整治措施正式实施，时间已经不多了。22条措施中的第一条就明确“取消旅游定点购物”，彻底斩断支撑“不合理低价游”发展的购物店与旅行社和司陪人员（导游和司机）之间形成的灰色利益链条。这22条措施，将来会对昆明旅游市场产生多大影响？记者从市场上了解到，“云南游”的团费已经开始普遍提价，涨幅从500元到2000元不等。
对团队数量影响暂时难判断
旅行社多在观望
“取消定点购物”势必将使云南旅游线路、产品的价格从此前几十元、几百元的“不合理低价”恢复到正常价格水平，这是否会对云南团队游客接待量有影响？对此，多位省内高校旅游专家、学者的看法不尽相同，大部分专家认为：随着赴滇游客“团散比”的进一步扩大，散客数量持续上升，因此虽然取消定点购物带来的团费回升，会在短期内对团队游客接待量有一定影响，但长远来看，影响不会太大。随着市场、游客对正价旅游产品的接受度提高，措施将促进云南旅游健康发展。但也有部分观点则认为取消定点购物带来的团费回升，将使云南游客接待量出现较大下滑。尤其是在周边的四川、贵州旅游快速发展的现在，措施的影响将较为显著。
那么，昆明旅游市场上实际的情况是怎样的？
4月7日上午10点半，在位于云南民族村北门的云南翡翠馆内，挂着不同编号胸牌的团队游客们驻足在一个个柜台前，在身着民族服装的销售员的帮助下，试戴各种价位的翡翠手镯、挂件；馆外的停车场里，整齐地停放着31辆挂着黄色旅游大巴“L”牌照的旅游大巴，其中包括几辆来自楚雄、丽江、香格里拉的旅游大巴，驾驶员们或聚在一辆车上闲聊，或是晒着太阳打瞌睡。
记者来到位于石安公路的“七彩云南文博园”，以往热闹的停车场显得有些空荡，只有7辆旅游大巴，不论是园内的孔雀园、还是园内的购物店，接待的游客数量也不多；而在春城路上的三星级旅游购物场所“佳盟花市”，尽管仍然有多个旅游团队，但花市负责人说，近期团队数量明显减少，平常日均接待游客2000人左右，目前人流量可能只有平时的三分之一或一半。
相关数据显示，昆明旅行社的团队接待量在3月18日，达到近期的峰值，为793个团；而4月5日，团队接待量仅为336个，不过之后逐渐回升，其中，4月6日接待471个团，4月7日接待579个团。
昆明旅游购物企业经营者均表示，相较以往，进店的团队游客数量确实出现下降；而昆明旅行社接待的旅游团队数量似乎也在呈现下降的走势，是否能说明“取消定点购物”已经对昆明团队游客接待量出现影响？
对此，多位昆明旅游业者认为，旅行社存在观望情绪。昆明资深导游刘先生说：“现在旅行社接待的团队都是‘22条’发布前就已经签订旅游合同的团队，这些团队很有可能到了15日都还执行不完。”
“云南游”团费上调
涨幅从500—2000元不等
22条措施对昆明旅游团队接待量的影响目前还难以判断，不过，来自旅行社、导游行业的多位业内人士却都不约而同地表示，市场上的云南旅游线路产品确实已经开始提价。
昆明一位旅行社负责人告诉记者：“近期，我们的云南旅游线路都涨了点价，涨幅从500元、1000元到2000元不等，我们预计收客数量会减少，但是没想到和之前差不多。我们在某旅游OTA上停了云南相关的产品线路，结果几天后，OTA就让我们重新调整产品线路再上线，目前我们把购物店都拿出了行程，但像七彩云南、云南民族村这类带有购物点的景点我们暂时还是放在行程中。因为，现在还没有明确的东西，就先观望吧。”
昆明市旅行社行业协会会长朱伯威也证实：“现在云南旅游产品的价格已经在上涨。北上广等省外客源输出地组团商拿到的价格也五花八门，既有成本线以上的价格，也有成本线以下的价格。”
在携程上看到携程自营的“昆明+大理+丽江+玉龙雪山6日5晚跟团游”价格为3050元/人，另一款“昆明+大理+丽江6日跟团游·划时代·纯玩0购物”的价格为2000元/人。根据云南省旅游发展委员会、云南省旅行社协会去年8月发布的2016年下半年“云南旅游主要线路和旅游产品成本价格”，“昆明、大理、丽江5晚6日游”的淡季成本价为1513元/人，携程上线的“昆、大、丽5晚6日游”产品价格都在成本价以上。
这也符合业界对22条措施将推动云南旅游产品从“不合理低价”回调到相对合理价格区间的判断，甚至快于一些学者所认为的“价格回调到正常区间需要有一个过程”。
尽管“云南游”产品纷纷涨价，但市场上确实还是有一些云南旅游产品的价格在成本线以下。目前，欣欣旅游网上仍然有价格为1080元/人的“云南纯玩0自费：昆明—丽江、大理5日精品游金沙线”以及价格为680元/人的“昆明、大理、丽江、香格里拉6天5晚豪华大巴游”等产品在销售，并且近期仍有销量。
投资获益不分离
“游、购”能否真分得开？
在朱伯威看来，市场上云南旅游线路产品五花八门的价格将带来一个问题：同样的行程，有的价格在成本线以上，有的在成本线以下，组团社把客人交给谁？自然是价格更低的地接旅行社，因此那些愿意通过整顿把产品价格提到成本线上的地接旅行社，在市场上是没有竞争力的。
“对那些经过整顿、价格仍在成本线下的地接旅行社来说，亏的部分靠什么来弥补？还得靠‘购’。22条措施要求的‘原评定的旅游购物企业不再定点接待旅游团队’，这完成的只是‘游、购’形式上的分离。”朱伯威说。
他这番话也阐述了云南成为“不合理低价游”重灾区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云南是地接大省，上游组团社对云南地接社的经营行为、产品的调控能力很强，为了多接待游客，云南旅行社“不合理低价游”的经营模式也日益严重；另一方面则是因为云南有翡翠、珠宝等议价空间较大的特殊商品。在这两重原因的推动下，云南旅游企业走入“低价竞争”的误区。
有业内人士告诉记者，在以往“不合理低价游”经营模式下，为让一个游客到云南旅游，地接旅行社要倒贴2000-3000元，即便这样，昆明的地接旅行社仍旧如雨后春笋般出现。这是因为旅游购物的回佣很高，部分甚至达到惊人的80%。
“线路价格回到成本线上，对地接旅行社来说，不再需要像以往需要通过购物来弥补团费的差价，客人只要购物就是利润，而游客总是有购物的需求。”朱伯威说。
更让昆明旅游业者、特别是中小旅行社经营者担心的却是，拥有雄厚资本支持的大型旅游集团会怎么做？
一位昆明资深旅游业者说，2010年以来，昆明旅游市场上开始出现将旅行社和购物企业的紧密合作作为基本模式的大型旅游集团。凭借雄厚的资本，这些大集团串联起从上游收客到地接，再到住宿、餐饮、购物，甚至景点的整个上下游产业链。“通过在产业链上的资源调配，大集团得以实现优势成本和优势价格。也就是说，在获取客源后，大集团可以通过让游客在集团内的购物店购物来弥补资本投入旅行社部分的亏损，‘获取客源+进店购物’的模式让大集团得以持续盈利。”
在该人士看来，云南旅游线路产品价格都在上调，这些大型旅游集团的价格优势也进一步体现。何况大集团通过整合资源，完成对旅游“资源”“客源”的掌握，使得“游、购”变成一个整体，即景区内有购物店、购物店内有景点。因此，“游、购”要真正分离，除了形式上的分离，更重要的是必须完成投资与获益分离，否则很可能出现，旅游购物的方式从公开的导游带团进店购物转化为隐形的游客“自由”进店购物。
朱伯威说：“作为旅游从业者，我们非常乐见通过22条措施让旅游市场秩序实现根本好转，促进旅游产业健康发展，也希望旅游监管部门能严格、持续性管理，为旅游企业创造一个公平竞争的良好市场环境。”
昆明日报记者 李思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