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特朗普3月31日签署两项关于贸易的行政令,聚焦美国贸易逆差问题,并为未来贸易政策调整铺路。(新华社发)
“合则两利,斗则俱伤”,是中国人强调中美互利共赢关系时常说的一句话。近来,围绕新形势下中美关系的走向,记者采访了大量的美国专家、学者和民众,发现他们也从不同角度表达了同样的意思,有不少听起来还相当生动,耐人寻味。
“说实话,我的工作是中国人给的”
“原来到佛罗里达州(佛州)来旅游的加拿大人、欧洲人比较多,现在这些地方的经济一般,美元又走强,我们这些老客户的钱包肯定受影响,我也特别希望中国人多来佛州旅游。”戴维是劳德代尔堡机场附近一家旅馆的总经理,3日中午趁记者离店等车间隙,这位从事旅馆业20多年的“老江湖”和我们聊起了生意经。
在介绍了美国“阳光之州”——佛罗里达州,特别是有“北美威尼斯”之称的劳德代尔堡的景点和美食后,戴维特地请教我们这些中国游客的口味。
“中国人喜欢去加州、纽约,其实我们这里也很有趣,沙滩、游轮、海鲜,冬天也阳光灿烂,加勒比海风情很独特的。”但他坦承,佛州对于中国游客自我推销不够,准备也不足,比如,在劳德代尔堡像样的中餐馆就不多。
“最近我们打算找个讲中文的雇员,我们这里税少,生活成本低,我相信中国游客会一天天多起来的。”戴维说。
戴维的信心不是没有理由。在过去十年内,来美国旅游的中国游客增加了近10倍,从2006年的32万增加到2016年的300余万。美国商务部预计,到2021年,这个数字会达到570万。
加州旅游协会会长卡罗兰·比蒂塔前不久在接受本报记者采访时透露的一个信息可能更让其同仁羡慕和心动:2016年到美国的中国游客中有45.5%、也就是约130万去了加州,消费总额26亿美元,人均2000美元。
比蒂塔说,来加州旅游的中国游客数量每年增长超过10%,相信到2020年将达到200万,届时中国将取代加拿大成为加州最大的游客来源国,“这对于加州旅游业逾百万人的就业至关重要”。加州旅游今年已制定“CHINA READY”方案,专门就如何吸引中国游客对相关从业者进行培训。
纽约最大的名牌折扣购物中心——伍德拜里奥特莱斯也是中国“空降”购物大军的受益者。这个小镇距离纽约时报广场不到一小时,原来名不见经传,现在却已与自由女神像、帝国大厦等比肩,成为中国游客最喜欢的旅游去处,甚至还给它音译了一个很亲切的中国名“伍大伯奥特莱斯”。伍德拜里市场与商业发展部主任斯蒂芬尼·约翰逊告诉本报记者,中国人目前占其顾客总数的三分之一,中文是他们提供的主要服务语言之一。
“说实话,我的工作是中国人给的,”MK包专卖店售货员乔伊斯一本正经地说,因为她们店里90%以上的顾客都是中国人。
“发展对华合作已成美外交传统”
旅游业只是观察美中这两个世界第一、第二大经济体巨量级、超紧密双边关系,特别是经贸关系和人文交流的一个小窗口。
中国商务部统计数字显示,2016年中美双边贸易额高达5196亿美元,中国是美国的最大贸易伙伴,美国是中国的第二大贸易伙伴。而1979年中美建交时,双边贸易额只有25亿美元。短短38年,中美两国关系走到这一步,并非偶然。这与两国几代领导人的政治远见和决断是分不开的。
“从尼克松到里根到布什父子、从卡特到克林顿到奥巴马,与中国发展强有力的合作关系已成为美国外交的一个传统,更是两国人民福祉和世界稳定的一大基石。”基辛格咨询公司副总裁、73岁的罗伯特·霍马茨告诉本报记者。
“回顾历史,你会看到历届美国政府的对华政策并不是依党派画线的,无论共和党还是民主党执政都没有太大不同。”霍马茨说。
哈佛大学肯尼迪学院前院长约瑟夫·奈亦表示认同,“中美合作之利远大于中美冲突”。牛津大学一项报告指出,2015年中美双边贸易为美国创造了260万个工作岗位,为美国经济创造了2160亿美元的收入。
宾州大学政治学教授金骏远指出,凡是客观一些的美国经济学家都会承认,“中美两国都是双边贸易的赢家,价格低廉的中国商品使美国人民的生活水平得以提高”。
卡内基基金会高级研究员史文表示,如果美方执意对中国进口商品征收所谓惩罚性关税,必将伤及自身。
“显而易见,若中美关系处理不好,与中国的贸易谈判进展不顺利,甚至对中国商品征收关税,美国人很快就会看到后果,那就是物价上升。”金骏远说。
对于美国内一些宣扬“遏制中国”的人士,霍马茨称“他们的思维可能还停留在上个世纪”,“亲身经历告诉我,遏制中国在逻辑上和现实中都讲不通、办不到,加强与中国的互利合作才是唯一正确有效的政策选项”。
霍马茨表示,合作并不意味着没有分歧,比如两国在经贸领域存在的不平衡等问题,“从我在政府供职的时代就一直存在”。关键在于,两国都应以“建设性”态度,通过平等协商找到互惠共赢的解决之道,而不是以“非建设性”态度搞冲突对抗。“这是自上世纪70年代初以来我们总结出的一条重要经验,今天依然适用”。
中美关系早已超越双边范畴
受访专家表示,中美关系早已超越了双边范畴。美国应该更多思考如何更好与中国合作,为解决全球经济中存在的问题,为解决包括气候变化、核不扩散、打击恐怖主义、疾病和灾难控制等在内的诸多地区和全球问题发挥更大的领导力。
霍马茨表示,二战后确立的国际政治和经济秩序已经不太适应当前飞速变化的国际形势,需要进行革新,在这一背景下中美合作关系尤显重要。
金骏远说,美国和一些欧洲国家对这一秩序的支持度减少,而中国领导层意识到了全球化带来的利益。“我们曾探讨将国际秩序导入新方向,这实际上讲的是进行改革以完善而不是改变这一秩序。进行适当调整以反映世界财富和权力的新分配”。
他指出,全球治理是最有能力、有实力的国家合作管理问题,而不是解决一切问题。“我们未必要解决大国间存在的一切分歧,但重要的是它们能避免灾难性的后果。它们能管控冲突,避免升级为军事冲突；它们有能力携手其他国家,解决诸如气候变化、难民问题等”。
美国前财长盖特纳认为,中美经贸合作的重要性是超越两国双边关系的,不仅两国可以双赢,而且可以世界共赢。正是因为中美通力合作,才使得2008年开始的全球金融危机得以迅速遏制,并使得世界经济逐步恢复了元气。盖特纳表示,我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发生下一次全球金融危机,但它发生的可能性或许正变得越来越大,这就需要中美之间很好地相互理解和信任以共同应对可能的危机。
“中国提出的‘人类命运共同体’,是个非常有意思的想法,”霍马茨说。“中国梦和美国梦细节有不同,但实质上是一样的。如何让中国梦和美国梦惠及更多国家和人民,是我们应该坐下来好好谈的话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