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站旁边常闻到一股浓浓的油气味，特别是有油罐车前来卸油时，味道更加呛人。”经常驾车出差的杨先生对此深有体会。不仅司机，居住在加油站旁的一些读者也曾向笔者反映类似体验。
随着机动车保有量的快速增长，燃油消耗随之大增，储油库、加油站、油罐车排放的油气污染物成为不能忽视的大气污染源。广东在8年前迎接广州亚运会期间就已在全省推动加油站油气回收工作。截至2014年，省内大部分的加油站都已完成改造。
不过，去年11月广州市环境保护局公布的一项评估结果，却引起了舆论关注。该局随机对市内50座加油站进行油气回收系统评估检查，结果显示，有约70%存在不同程度问题。
笔者近日随环保系统人士走访发现，省内一些处于市郊的加油站甚至至今仍未进行油气回收。有鉴于此，广州、深圳、佛山等城市，正通过加大检查执法与处罚力度，安装油站在线监控的方式，治理油气回收漏洞带来的污染隐患。
危害 1立方米油气可污染2000立方米空气
“有关研究表明，储油库、加油站、油罐车在储存、运输、销售汽油过程中，大概会有450多种挥发性有机物排放到大气中。”广东省环境科学研究院大气所专家告诉记者，汽油每次装卸后将产生0.18%的挥发损失，照此估算，汽油4次装卸后，将使近0.7%至0.8%甚至是1%的油气挥发到大气中。
“这些损耗主要发生在成品油的罐内调和、运输油罐车的收发油、加油站给汽车加油及加油站地下罐的收油等过程中。”东莞市加德士东城油站李站长告诉记者。
中石化深圳销售分公司相关人士介绍，汽油在油库经过铁路和公路两次运转，每吨大约要挥发油气2到3立方米，而1立方米油气可使2000立方米的空气受到污染。“每1升汽油挥发到空气中，大约可以形成600到800升油气。”
油气的挥发污染物主要以非甲烷总烃为主，是对人体有毒有害的物质，这类有机物经紫外线照射后，会与空气中的氮氧化物发生物理化学反应，转化生成臭氧和细颗粒物PM2.5，是造成光化学烟雾、灰霾的重要原因。
据统计，我国的汽油消费总量约7000万吨，按1%的损耗估算，每年的汽油损失量约为70万吨，由此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每年约49亿元。
一位曾参与推进油气回收工作的环保部门干部回忆，以2010年广东的数据为例，汽油年消耗量达800万吨以上，如不采取防耗措施，广东省每年排入大气的油气（VOCs）约达6万多吨。
应对 大部分加油站完成改造但工艺有别
“广东在油气回收上启动算早的。”深圳市人居环境委员会人士回忆，为了实现绿色奥运的承诺，北京是率先对加油站、储油库和油罐车进行油气回收治理改造提出要求的城市，随后，广州、深圳也借亚运会、大运会举办契机，也开始推动油气回收工作。
2009年初，省环保部门出台了《广东省油气回收综合治理工作方案》，要求成品油销售企业（包括油库、油罐车、加油站等环节）要进行油气回收改造。截至2014年，广东大部分的加油站改造都已完成，
笔者在深圳中石化某加油站看到，数台小汽车有序地排列着等候加油，却闻不到汽油味，这得益于2010年前，该加油站投入资金对油气回收进行改造。检测数据显示，改造后，该加油站的油气处理效率为100%，优于国家标准。
业内人士指出，目前加油站的油气回收系统有一次、二次和三次之分，其中一次、二次油气回收主要在加油站完成，第三次油气回收则在储油库内完成。第二次油气回收系统与车主、周边居民生活息息相关。
“油枪里面多了一根管子，直接连通加油机，只要一提油枪加油，油气回收泵就会自动运转，强制把汽车油箱里和加油过程中产生的油气吸回去，再通过专门的管道输回到加油站油罐里，使其不再挥发到大气中。”广州瑶台加油站工作人员解释了二次油气回收的原理。
“二次油气回收系统可分成分散式和集中式，不同的方式对油气回收效率好坏、油气回收流程等都会产生不同影响。”广东华士特威石油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助理范启宝说，加油站在油气回收工程改造之初，设计公司就要考察油气挥发对周边环境的影响，设计出符合实际情况的油气回收系统。
目前，中山、东莞、广州三市加油站主要以集中式处理回收系统为主，深圳、佛山两市则以分散式为主。
问题 成本较高监管参差制约油气回收效果
除了回收效率因系统工艺不同会有差别，后期加油站的监管和人员培训水平，也直接影响油气回收效果。
2016年11月，广州市环境保护局委托了专业公司随机对广州市内50座加油站进行油气回收系统评估检查。
评估结果显示，正常运行的仅有15座，35座（约70%）加油站油气回收系统存在不同程度问题。如回收设施有关部件破损、零部件之间匹配不当、设备未能得到及时维护导致气路堵塞、操作人员对油气回收原理、工艺设备、使用规程不熟悉，未使用或未正确使用油气回收设施等。
笔者在广州番禺区大良加油站、茂名乙稀加油站、中石化茂名金三角加油站、电白县筑路新湖加油站看到，这4家加油站至今仍未开展油气回收，当地加油站的工作人员甚至不知道什么是油气回收。交谈中，油站工作人员不时埋怨油气味太浓。
“通过此次评估，我们还发现大部分的加油站管理水平和人员素质参差不齐，操作工人员流动性大，管理制度和操作规程不完善等问题。”广州市环境保护局机动车控制处负责人说。
“油气回收设备均为加油站易损、易耗、工作强度高的设备部件，不正确使用极易导致回收设备的密封性出现问题，甚至是机器不运作。”有业内人士说。
此外，“加油站承担了高昂的改造费用，人员培训、日常维护、自查自检样样都需要资金投入。”广东省环境保护厅相关负责人表示。
整改 加强在线监控与以罚促改相结合
目前，深圳市委托有资质的第三方检测机构，对全市所有加油站进行检测，检测费用由财政出资，有效避免检测机构与受检测的油站存在利益勾兑的可能。
“深圳的做法确实收到了理想的成效，但对经济相对后发的城市来说，可能就难以适用。”广东省环境保护厅相关负责人指出。目前省内对加油站油气回收系统的监管办法大多是抽检制。但由于加油站数量大、分布非常散，而环保部门人员编制远不能满足这项监管任务的要求。
有鉴于此，佛山市南海区对加油站油气回收监管探索出了新招——为油站安装在线监控系统。2016年南海区投入29万元，正式启动油气回收在线监测系统试点项目，一组满足16支汽油枪规模的加油站油气回收在线监测系统被建立起来。
此外，严格执法，加大处罚力度也对不符合要求的油站产生震慑作用。
广州市环保部门计划，2017年年底前要全面完成全市545座加油站、13座储油库油气回收系统的评估整改。对此，今年7月份起，广州市、区两级环保部门将对已完成评估整改的加油站、储油库进行全面执法检查，以罚促改；10月起，广州将把各区对加油站的执法转入日常化和常态化。
无独有偶，位于佛山市南海区的黄岐加油站在去年8月收到一份由南海区环保局开出的行政处罚通知书——因油气回收装置密闭性低于相关标准，违反新大气污染防治法第十八条规定，被处以罚款人民币二十万元。该处罚金额在省内属于顶格处罚。
“去年实施的新大气污染防治法第108条规定，加油站、储油库未按国家有关规定安装并正常使用油气回收装置的，可处2万以上20万以下的罚款。”省环境保护厅相关负责人表示。该法还规定，排放大气污染物超标、通过逃避监管的方式排放大气污染物的，处10万元以上100万元以下罚款；情节严重的，报经政府批准，责令停业、关闭。
“目前，我们已根据摸查中加油站存在的问题，参照北京做法，对加油站油气回收系统每个环节对应的行为和措施不当，细化提出广东省自由裁量的初步意见，拟经法制审查和网上公示后，尽快印发实施。”该负责人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