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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面容和善的中年男子正在麻利地给顾客擦皮鞋，他手中的海绵刷上下翻飞，上油、打蜡、磨光……不消几分钟，一双鞋就锃明瓦亮。天气虽不热，但擦鞋师傅黝黑的脸上还是可见道道汗痕。
师傅的旁边有一辆白色丰田面包车，车上绘着彩色雷锋画像。“雷锋部队雷锋标兵1000名贫困人长征脱贫援助车”，一行白底红字格外显眼。
看到记者拍照，擦鞋师傅笑容可掬地招呼记者坐下，用夹杂着浓重四川口音的普通话与记者聊了起来。从言谈中得知，他不是一般的擦鞋工，他在用擦鞋干一项事业：他擦一双鞋收费两元，挣来的钱除维持自己十分简朴的生活外，其余大部分用于捐助残疾人事业。
他叫刘光建，今年48岁，原是西藏自治区农牧厅的一名公务员，1999年辞去工作，开始自己的扶贫助残“长征”，计划用15年时间走完中国100个城市，到2013年毛泽东为雷锋同志题词50周年之时，收1000个残疾人做徒弟，并向他们每人赠送一套擦鞋工具，教会他们自食其力和为社会做贡献的本领。从1999年至今，他已经走过甘肃、宁夏、内蒙古三省（区）的23个城市，收徒弟161个，赠送擦鞋工具161套……
原来他是“雷锋标兵”
刘光建1956年生于四川省彭州市一个小山村，1971年参军，在沈阳军区1377部队服役。上学时，他经常帮助同学，老师和同学们都夸他品德好，从那时起，他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助人为乐，扶贫帮困，就能成为受人尊敬的人。入伍后，在部队的教育下，刘光建更是处处向雷锋看齐，业务本领样样领先，时时处处帮人之急，解人之难，走到哪里就把好事做到哪里。1971年冬，驻地农场新盖了三栋砖房，电灯还没来得及安装，就有十一户职工家属搬了进去。刘光建想，这黑灯瞎火的多不方便，于是他找来一些空墨水瓶，做了十一盏小油灯挨家挨户地给家属送去。过了两天，想到这些油灯该添油了，晚饭后，他向班长请了假，拎着煤油瓶，又挨户地把灯油填满。后来，三栋新房都安上了电灯，但是，刘光建为群众做的那些小油灯，谁也舍不得丢掉。由于刘光建表现突出，入伍第二年，他就入了党，接着先后荣立二等功、三等功。1973年，军区发出了向刘光建同志学习的号召，解放军总政治部还授予他“全军十大学雷锋标兵”的光荣称号。新华社、《人民日报》、《解放军报》等媒体均对他的事迹进行了报道。
1975年3月，刘光建复员回到家乡，作为一个普通的生产队社员，他继续以雷锋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他的工作成绩很快引起了公社的注意。当年7月，成都气象学院招生，上面给了两个工农兵推荐名额，公社推荐他上了这所党校。两年后毕业，刘光建主动要求分配到条件艰苦的西藏自治区，在区农牧厅搞气象工作。
在之后的21年里，刘光建在平凡的岗位上默默奉献着自己。虽无惊天动地的事迹，但在日常生活中他一如既往地发扬雷锋精神，凡事总是先想着别人，后想着自己。
帮人就业流浪扶贫
1998年，刘光建在报纸上看到南方一个省委书记为了鼓励下岗职工再就业亲自到街上擦皮鞋的报道，他萌生了通过擦鞋为群众服务的念头。他了解到当前就业形势严峻，残疾人就业尤其难，全国还有百万残疾人尚未实现就业，大批的残疾人因身体的缺陷和缺乏谋生技能而被用人单位拒之门外。如果免费为人们擦鞋，光靠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也做不了多少好事。不如免费培训残疾人、下岗职工和无业人员擦鞋技术，赠送他们擦鞋工具，再通过政府为他们解决摊位，这样就可以拉动残疾人就业。更重要的是，通过到各地巡回助残，可以把雷锋精神宣扬到全国，带动更多的人参与到学雷锋的行列中来。
于是，他与单位签订了5年不要工资、保留人事关系的合同，开始到街头的擦鞋摊去学艺。
1999年春节前，刘光建花了近两万元购买了一辆二手12座丰田面包车，开始了他的“长征”扶贫助残之旅。他的第一站是甘肃的敦煌市。在面包车上，他度过了“长征”中的第一个春节。
当噼噼啪啪的鞭炮声响彻耳畔的时候，刘光建想起了自己的妻子和孩子。自己这么一出来，作为普通女工的妻子就不得不奔波忙碌于工厂和家之间，上高中的女儿也得不到自己的辅导和照顾，作为一个丈夫、一个父亲，自己是失职的，对不起他们，想到这里，他不禁泪流满面。后来他又想到通过自己的努力，可以给1000个贫困家庭燃起生活的希望，可以为净化社会风气做一点贡献。刘光建又觉得自己的付出是值得的，一定要坚定前进的步伐。
也许是一开始没有经验，他打出收徒启事多日，竟没有一个残疾人来报名。他找当地残联和媒体帮忙，人家跟他要介绍信，他说：“我是个人行为还开什么介绍信？”因为没有介绍信，一些地方的残联和媒体根本就不买他的账。他一方面请在敦煌的一个战友帮忙寻找残疾人，另一方面自己走街串巷去残疾人家里动员。为了省汽油，他在汽车上带一辆自行车，在市内行路时基本上都骑自行车。有时为找一个残疾人得骑车几十公里。
一个叫许海燕的下岗女工每天在刘光建的擦鞋摊旁卖水果，看见他诚心想帮人，又挺能挣钱，比自己卖水果还挣钱，就开始跟老刘学习擦鞋。这是老刘“长征”中的第一个徒弟。
收不上残疾人，就收下岗职工和待业青年，历尽千辛万苦，刘光建终于在敦煌市组建起了第一个“女子擦鞋班”，12名徒弟全是下岗女工和待业女青年。她们3个人一组，划片分区，亮证经营，统一着装，市民一看见她们使用的由“雷锋标兵”赠送的擦鞋工具箱，很愿意掏钱接受服务。后来许海燕见擦鞋能挣钱，把丈夫也叫来一块擦。夫妻二人月收入达2000元左右。刘光建看到这些昔日的困难户如今有了稳定收入，别提多高兴了。
擦鞋“长征”一路播“火种”
在接下来的几个城市，刘光建就顺利多了。有了敦煌的先例，残联和媒体都相信刘光建是真心诚意学雷锋，他收徒的对象主要转向残疾人。5年来，他走过甘肃、宁夏、内蒙古的23个城市，让161名残疾人和贫困者走上了脱贫之路，一般徒弟月收入达八九百元。
刘光建走到哪里就把好事做到哪里。在甘肃武威市一个特困家庭，兄妹6人竟有3个人是肢残，父母都年过六旬，无力抚养他们。刘光建不仅帮助他们兄妹就业，而且还带领擦鞋班成员为他们家整理家务，打扫卫生，花200多元钱为他们家粉刷了房子，买了床单等生活用品，感动得二老不知说什么好。刘光建每到一地，都倾力帮助周围的人，谁有困难，只要被他知道，他就会伸出援助之手。记者在大同红旗广场采访他时，一个中年妇女为找坐公交车的零钱，找了很多做买卖的人，都碰了钉子，刘光建知道后，拿出一元钱说，“你拿去吧，不用再给我送了。”第二天，那名妇女还是给他送来了钱。
刘光建的行为首先影响了他的徒弟们。他们经常到敬老院义务劳动，每年3月5日都要走上街头义务擦鞋。一到下雪天，徒弟们就会结伴去大街上扫雪、铲冰。
吃苦受罪无怨无悔
这些年来，刘光建把自己辛苦挣来的3万多元钱大部分用在了帮助弱势人群上。轮到自己，却是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为了省钱，他的饮食起居就在车厢内解决。他不舍得买暖水瓶，天天喝生水。抽的烟也是一元一盒的“黄杆子”。本来很需要一个手机，他却舍不得买。记者在他的车里看他的牙刷，磨得几乎成了“扫帚头”。前两年在甘肃时，冬季最低气温超过零下30摄氏度，在车里住冷得实在受不了，他被迫租房住，他给自己定的标准是：月租金超过50元就不租。因此，牛棚、楼道、堆煤房他都住过。为了节省路费，刘光建5年只回过3次家。近日的一天晚上，记者去看他时，见他正用一个液化气灶在车上做饭，锅里熬着土豆条，他说他每天就吃这个，从不舍得买菜。经过一天暴晒，车里热得像蒸笼，真不知道他晚上怎么休息。
刘光建为了“长征”吃了太多的苦，受了太多的罪。在内蒙古乌海市汽车站，他遭到了四五名歹徒的抢劫：一个小青年给他递了一支烟，然后就跟他“借”钱，他把身上仅有的50元全给人家掏出才了事。
冷言冷语发人深省
吃点苦受点罪，对于性格乐观的刘光建来说算不得什么，但个别人的不理解，却让他很伤心。每到一地，他就在附近的单位打水。在呼和浩特市，当他去某区公安局防暴大队食堂打水时，一名副队长凶叨叨地问他：“你学雷锋要不要钱？我们的水可是要钱的！”刘光建掏出0．2元交给食堂管理员，管理员见队长已走，说什么也不要。最后，刘光建通过邮局寄去了0．2元。在大同红旗广场，有一天快收摊时，一个小青年从此路过，冲着刘光建质问：“现在谁还学雷锋？你是傻子？你是疯子？”刘光建躲到哪里，他就追到哪里。连着重复了4遍。更有甚者，有人趁刘光建不注意，偷偷在他的塑料宣传横幅上划了三刀，最长的一道口子竟有1．5米长。最让刘光建感到困惑的是，许多残疾人和下岗职工竟然嫌擦鞋的工作太丢人，宁可受穷，也不愿去“受这份罪”。这种现象的存在使他收徒的进度十分缓慢，来大同一个多月了，只收了12名徒弟。
刘光建对记者说，个别人的不理解和不尊重，正说明社会风气确实不够好，越是这样，越需要有责任感的人站出来做榜样。“不管遇到多大困难，我都要把这项事业进行到底！”
“大同是我到山西的第一个城市，我想在这儿多呆几天，收20个徒弟。”刘光建说，他计划在山西呆一年，大同之后将去忻州、太原，在山西一共收100名残疾徒弟。
梁保忠 文／图(山西晚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