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8年,18岁的周国仁来到墨脱时,背崩乡仅有的一所小学,常因没有老师而被迫停课。
“墨脱落后,关键在思想、根子在教育。强边富民首先要富脑子、服务人民就要服务到根子。”周国仁主动请缨,担任代课老师。
然而上讲台第一天就遇上了难题。周国仁讲汉语,学生听不懂;学生说门巴语,他也发懵。
为了打破语言障碍,周国仁白天拜小学生为师,晚上向驻地老门巴请教。门巴语只有语言没有文字,靠的是口口相传,没有音标,他就用汉语拼音代替,记录对照笔记10万余字,练就了一口门巴语、汉语“同声传译”的绝活。
过了语言关,接下来是如何提高入学率。周国仁走村串户宣传义务教育法,但群众传统观念根深蒂固,适龄儿童入学率始终不足20%。“只有让群众相信科学,才愿意送孩子上学。” 周国仁说。
一次宣传途中,周国仁见村民罗布正在向巫医叩谢。原来,罗布的妻子措姆小腹剧痛,请来巫医“施法”后得到缓解。周国仁仔细查看了措姆的症状,认为应该是急性阑尾炎,巫医只是给她灌了麻醉汤药。
“我给罗布讲明情况,劝他赶快把人送到医院,他不但不信我,还在巫医的怂恿下把我轰了出来。” 周国仁回忆说,当时他一边联系营部医生,一边在罗布家门外劝说,没一会儿麻醉药的药效退去,措姆疼得晕了过去,幸亏营部医生及时赶到,救了措姆一条命。“通过这件事,罗布改变了想法,并亲自把儿子送到学校。”
支教18年,周国仁劝返了80余名辍学儿童,帮助1000多名学生升入初中,100多名学生考上大学。很多学生返回墨脱,走上县乡领导岗位,成为发展致富能手,积极支持边防建设。
周国仁说,在墨脱,每次巡逻都要在海拔600米的原始森林至4000多米的雪山冰川之间上下穿行,还要攀绝壁、避塌方、战毒虫、住熊窝,每一趟都与死神擦肩而过。
最艰险的是雨季对娘姆错的巡逻,连续的暴雨早就把简易巡逻路冲毁。“一次我带战士平措一边开路、一边搜索,前方军犬突然嗷嗷直叫往回跑,凭多年的经验我判定前方即将发生塌方,没等我们退回来,一块巨石顷刻滚下,砸垮路基,将我和平措拖了下去。” 周国仁说,“我一手死死地拽住平措,一手不停地扒拉着可以借力的东西。终于在下滑十几米后,我抓住了一根藤条。当战友们把我们救上来时,我的手上、脸上全是被石头划破的血痕,平措摔断两根肋骨。”
这些年,像这样的险情周国仁经历近10次,大伤小伤更是不计其数。
周国仁所在的墨脱戍边模范营自1962年进驻墨脱以来,有28名官兵牺牲在巡逻路上,3名官兵落水牺牲、2名战士被毒蛇袭击身亡、3名同志被山洪永远地埋在了地下。“墨脱闭塞落后,但官兵们的精神从不贫瘠落伍,想想牺牲的战友,我们没有理由不在这里坚守!”
如今,周国仁成了墨脱最老的兵。墨脱的天路他闯了46次,墨脱143公里的边防线他走了103趟,营部的岗位他挨个干了一遍。入伍19年来,先后荣立二等功一次、三等功一次,获得“全国优秀辅导员”“全军士官优秀人才奖”一等奖、原成都军区“学雷锋标兵”、西藏自治区“民族团结进步模范”“西藏青年五四奖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