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总统2018年发的第一条推特,将犀利矛头直指巴基斯坦政府。他写道:“过去十五年,我们愚蠢地向巴基斯坦提供了330亿援助,而他们给我们的只有谎言和欺骗,把我们的领导人当成傻瓜,他们为我们在阿富汗追捕的恐怖分子提供安全庇护所,(在反恐问题上)几乎没有什么帮助。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可想而知,这条推特在巴基斯坦招来什么样的愤怒。巴最大城市卡拉奇的抗议人群星期二焚烧了美国国旗。巴外长阿西夫的回应是:“我们已经告诉美国,我们不会再为美国做更多事,因此特朗普关于‘不能再这么下去了’的言论毫无意义。”
此前,巴外交部发言人在回应特朗普正考虑掐断对巴基斯坦2.55亿美元反恐资金援助时表示:“如果美国想要掐断资金援助,我们会大声回答‘悉听尊便’。”
巴基斯坦对国际反恐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也付出了很大牺牲。2001年阿富汗战争爆发后,巴基斯坦一直是美国在阿军事行动的最大支援基地,至今也在提供驻阿美军的主要陆上补给线。卷入阿富汗战争刺激了巴基斯坦国内的政治分歧,巴基斯坦也受到恐怖主义的反复袭击,国内反恐形势长期严峻。
新德里一直指责巴基斯坦为袭击印度的恐怖分子提供庇护所,这种观点与美国对巴基斯坦反恐不力的抱怨不谋而合。对于巴基斯坦政府对国内一些部落区的管控能力达不到很多现代国家的水平,美印都拒绝体谅。
一旦美巴关系破裂,势必迫使巴基斯坦进一步靠近中国和俄罗斯。中巴一直互称两国是“全天候朋友”,中国当然不能放弃“巴铁”。巴基斯坦是世界上唯一拥有核武器的伊斯兰国家,如果这个国家被逼向极端,将是世界秩序的不可承受之重。
华盛顿如今敢于以近乎羞辱的姿态对待巴基斯坦,一个重要原因是它对巴的依赖下降了。毕竟今天的驻阿美军比过去规模小多了,即使特朗普决定增加一些驻阿部队,也与过去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华盛顿现在公开斥责巴基斯坦,威胁结束援助,很有过河拆桥的味道。当然了,过河拆桥是美国常演的戏码。
特朗普政府这样做,大概还与不久前提出的“印太战略”有关。华盛顿或许想更紧地拉住印度,通过向伊斯兰堡发难来取悦新德里。印度执政的人民党发言人已经迅速对特朗普的推特表示欢迎。
此外,特朗普很可能还真的想省点小钱。今年以来,他的政府表现出大钱要捞、小钱也要省的倾向。华盛顿在不停向各国施压,像挤牙膏一样要求对方吐出尽可能多的利益。
中国应该继续加强与巴基斯坦的友好合作,让这个国家感受到中国这个“全天候朋友”的可靠。同时我们这样做不能陷入一个与“印太战略”对抗的逻辑,不能让印度认为中国支持巴基斯坦是冲着新德里去的。
尽管一些印度人不可避免地从地缘政治角度解读中巴关系的一举一动,但是我们应尽可能从自己的角度帮助印方淡化这一思维,不接印度舆论鼓噪“中巴联合遏制印度”的茬。
在洞朗危机之前,很多印度精英对中巴关系的意见最大。今后他们恐怕也难改“敌人的朋友就是敌人”的思维。中国不能因此而疏远巴基斯坦,但也要尽量不因此激化中印关系。在存在边境问题的情况下,如何平衡这些复杂因素无疑是对中国外交智慧的巨大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