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标题:日右翼跑台湾踢馆否认慰安妇,谁惯出来的
9月5日,日本右翼十六个团体组团前往国民党台南市党部踢馆,向国民党质疑慰安妇的存在。
这种近乎挑事的学术讨论活动自然不会有什么结果,但却成为了此行实际目的的最大幌子。很快,右翼团体于7日跑去慰安妇铜像处,要求拆除铜像,言辞行为极度无礼,也就有了众所周知的藤井实彦的浮夸表演。
事发后,相对国民党的义愤填膺,民进党当局的态度极为谄媚,并指责国民党立像是要挑起台日矛盾,玩起了“有事就怪国民党”的老把戏,舆论哗然。
但,尽管此刻群情激愤,民进党和藤井的脸书已被灌爆,这样的热度其实并不会持续很久,也不会成为一个对民进党能伤筋动骨的威胁,不会上升为被社会铭记的标志性公共事件。
因为,你很难挑动起一个认同缺位社会的敏感神经。
从安德森撰写《想象的共同体》以来,人们相信民族这个东西,是一个具有政治意义的共同体,它不是天然的,而是被建构的,是现代国家兴起过程的一个产物。现代国家形态来源于西方,历史上欧洲大陆的混战,不仅打出了国家机器,也打出了与之相匹配的民族身份。现代社会的规范性,使战争在确定身份方面的作用下降,但设定身份边界以确定身份的基本道理没有变。一个主权国家希望在全社会推广民族主义,分享国家观念,但这个身份一定是有限的理解,是通过其他群体确定的相对存在。
历史上,台湾早已是中国的一个地方性政府,但晚清时代,现代国家体系随着西方进入刚刚开始起步,如果那时候台湾有所谓的国家观念的话,也只是朴素的血缘意义上的民族情感。真正有能力在台湾建构现代国家认同的反而是跻身列强的日本。但幸运的是,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内,《六三法》规定了日本本土和台湾的内外有别,除了少数主动归化的精英,台湾主体以中华文明为主导的原生社会并没有被破坏。
但这也意味着台湾仍然没有现代意义上的国族认同,国民党曾一度在台湾建立国家认同,用抗战史观区别了日本和中国的身份界限,但也应该看到,出于意识形态的对抗,台湾与中国主体的大陆之间也存在身份上的区别,纵然在当时的国民党话语看来,这不是一种国家认同区别,但在客观上却致使台湾处在“双区隔”的结构之中。民主化后,独派势力通过民主手段登堂入室,原来不可触碰的抗战史观被所谓的多元主义所解构,但和大陆的身份界限被有意保留了下来,祸害无穷。
我曾用“非国家园”来描述台湾当下的政治环境,由于缺乏制度和观念集合的“国家”这个机制,让台湾社会的行动逻辑出现降维,也就是归属和关注的共同体规模下降,更关心团体和个人层面的身份,而不是国家意义上的身份。所以,现在台面上一个个喊着爱台湾的政客,说白了都是爱党爱自己。台湾现在的政治逻辑是集团治国,民进党如此,丢了魂的国民党亦如此。
从这个框架出发,藤井的所作所为变得顺理成章。民进党想霸占台湾,需要一个强有力外援,美国两面三刀靠不住,大陆天然站在对立面,最保险的办法就是依靠和台湾有特殊渊源的日本,他不会去考虑这段历史有多纠葛,因为没有“国家”这个机制在制度和观念上制约他的行为。
所以你会看到,在民进党全面执政以前,小英便和安倍建立了非比寻常的关系,甚至有传闻二者之间早有秘密协定。民进党执政后,苏嘉全马不停蹄地去日本“述职”,民进党在岛内亦开始全面亲日,台日关系协会改名就是标志性的事件。
蔡英文与安倍(图自日媒)
这个正被谢龙介堵门叫骂的机构,原名亚东关系协会,是断交后台湾处理对日关系的专职机构。这个叫法其实是个折中方案,是在日本不同意叫“日华关系协会”的前提下,台湾方面的无奈之举。而当时日本的对台机构,出于中日友好的考虑,干脆叫“财团法人交流协会”,顾名不思义,不似当下“财团法人日本台湾交流协会”这样赤裸。
藤井的言行多少有被惯出来的味道。现在的台湾,蒋介石被斩首是转型正义的需要,但八田与一被斩首则是破坏台日亲善的大罪。众多亲日媚日言行不一而足,人们会一次次激愤民进党触碰底线的行为,但意外的是,这些却又很快会被人遗忘。因为国家机制的缺失,民族道义的问题并不是什么大的问题,民众行为的逻辑本质上和民进党没什么两样。台湾社会也因此被民进党吃定,民进党可能会被贪腐弊案拉下马,但绝不会栽在民族大义上。
当然,民进党也不是不在意慰安妇问题,早在2016年,当时还叫“亚东关系协会”的台日关系协会,就曾和日本方面协商,要求政治道歉、赔偿,但对话没有任何的交集。当时的背景是,日本批准十亿日元给予韩国慰安妇和解团体,而这是为了配合日本此前向韩国就慰安妇问题表示的歉意。台湾希望搭上顺风车,却被日本搪塞在一边,一股投机味弥漫在东海,久久不散。
其实给慰安妇立像,最早是韩国人的主意。从1992年开始,以“挺身队问题对策协议会”为主的团体,每周三都会在日本驻韩国大使馆门前抗议示威,要求解决慰安妇问题。在持续的抗议活动中,一个为慰安妇立像的想法逐渐产生,并在2011年底变成了现实:和平少女铜像被树立在了日本大使馆的对面。
文在寅在日本领事馆前拜访慰安妇少女像(图/东方IC)
拥有相同的被殖民记忆,台湾和韩国的行为却截然不同。归根究底,台湾还是少了韩国的那份家国情怀。台湾立像本来是件好事,是在反课纲学生失言后,对阿嬷的安慰,也是对媚日意识形态泛滥的积极回应。但在“非国家园”中,民族大义是否能有一方真正的田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