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前，原沈阳飞轮厂变身奉天记忆文创园。老爷车纪念馆、非遗手工礼品、老自行车博物馆……如今，这里已经成为沈城的一处景点。
在辉山乳业的生产车间，家长领着孩子近距离了解奶制品的生产过程。
沈飞航空博览园的飞机让孩子们着迷,他们喜欢飞机，爱听飞机的故事。
□本报记者/金晓玲/李 波
提要
在中国地质大学旅游发展研究院发布的首部《中国工业旅游发展报告》中，沈阳以综合评价92.26分名列中国城市工业旅游综合竞争力100强榜单的第13位。其中，在细分的工业旅游资源及潜力竞争指数排名中，沈阳更是跻身前三。
工业旅游是以工业生产过程、工厂风貌、工人生活以及工业发展历史、产业形态等与工业相关联的内容为主要吸引物的旅游活动。
有人称工业旅游为“一座城市的全新打开方式”。
目前，工业旅游已经成为我国旅游业多元发展趋势中的新热点、新亮点，一些城市工业旅游开发精彩纷呈，渐成规模和特色；一些城市方兴未艾，丰富的产业资源与迫切的市场需求亟待对接。
作为“共和国工业长子”的沈阳，工业旅游发展得怎么样?
请看本报调查——
引子
暑期连着金秋，正是一年中最好的游玩季节。
然而，游玩不仅有山水廊桥、诗和远方，在我们驻足的城市，杂糅着记忆与情怀，兼容着历史的厚重与现代的时尚，既能解疑释惑又能让人大开眼界的工业旅游，能给人不一样的体验与收获。
这种体验，沈阳的几个家庭刚刚感受过。
在位于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华晨宝马铁西工厂，市民陈星和朋友带着孩子，开始了一场奇妙之旅。“原来汽车是这样生产出来的啊！”“书本中的工厂、智能制造，在现实中是这个模样，太神奇了！”孩子们边走边看，不时发出这样的感慨。
陈星说，她和朋友都觉得应该让孩子提前而且更多地接触到社会的各个方面，让他们了解未来可能从事的职业是什么样子，从而在适当的时候做出更合适自己的选择。
在位于沈阳城北的国家3A级景区辉山牛奶世界，初三女孩李音桦和妈妈一起透过玻璃墙亲眼见证了一杯牛奶诞生的全过程。流水线上，机器人精准抓取、包装、码垛；质检环节，从原奶验收到产品出厂都经过了哪些程序……李音桦好奇已久的问题，在这里都找到了答案。尤其游览接近尾声时设置的奶茶制作体验环节，更让小女孩欣喜不已。
华晨宝马和辉山乳业，一个生产汽车，一个生产牛奶，两家工厂都与人们的日常生活密切相关，因而对公众也更具吸引力。
在沈阳，面向公众开放的厂区和保存完好的工业遗存，已经成为工业旅游的重要组成部分。它们记录了并正在继续记录着城市发展的进程，留下不同时代、不同产业的成长足迹，并成为这座城市的展示窗口、文化承载和象征符号。
供给侧
沈阳堪称工业旅游资源“富矿”，产业基础雄厚，文化积淀深远
在工业旅游资源及潜力竞争指数榜单中排名全国第三位，仅次于北京和上海
《中国工业旅游发展报告》中，沈阳的工业旅游综合竞争力排名第13位。其中，交通快速便捷性条件竞争力排名第十位；工业旅游资源及潜力竞争指数排名第三位，位列沈阳之前的只有北京和上海。
作为“共和国工业长子”，沈阳工业门类齐全，基础资源雄厚，数十家各领域先驱企业诞生于此，曾创造出新中国工业史上的数百项“第一”。历经时光的洗礼，这些宝贵资源积淀绘成了沈阳工业旅游的基础版图。
立足独有优势，沈阳把保护工业遗存、弘扬工业文化融入城市发展进程当中。早在2006年，铁西区就提出，要加强挖掘和抢救工业文物，传承工业文化、展示工业文明。同年，具有里程碑意义的我国首部工业文物保护地方性法规《铁西新区工业文物保护管理工作意见》制定出台。
在大规模的企业搬迁、改造、升级过程中，一批具有标志性、代表性的老厂房被很好地保留下来，工业符号嵌入到铁西的街巷、广场，成为无声却耀眼的城市标志。
目前，铁西区已经形成了“一廊、两馆、三园”的工业文化旅游格局。“一廊”，是以“机床1907”“工业魔方”“力量”等工业主题雕塑为主的建设大路工业文化走廊；“两馆”是由工人村苏式老住宅改造的工人村生活馆和在原沈阳铸造厂车间基础上改造、凝聚了中国工业历史的中国工业博物馆；“三园”是利用原沈阳重型机器厂车间改造的1905文化创意园、原沈阳飞轮厂厂房改造的奉天记忆文创园和原沈阳铝材厂厂房改造的朝鲜族民俗文化产业园。
在沈城其他区域，大量珍贵工业遗存也在以不同形式存续下来、重焕青春。2016年，浓缩了沈阳造币工业120年历史的沈阳造币博物馆建成开馆；去年，植根于拥有300余年历史的老龙口酒厂的1662工业文化创意产业园开始建设……
铁西区文体旅游局局长王晖告诉记者，工业旅游现已呈现出多种形态，除了工业遗存原貌展示，还有工业企业生产线、生产现场展示，以及“工业遗存+文化创意”和“工业文化+参与体验”等形式。
今年8月，沈阳市面向社会推出19条特色旅游主题精品线路。其中，“追寻工业火红年代”线路推荐了中国工业博物馆、工人村生活馆、沈飞航空博览园、沈阳铁路机车陈列馆、1905文化创意园、奉天记忆文创园、华晨宝马铁西工厂等多个比较成熟的旅游点位。各个点位运营模式不一，但却围绕工业文化的主题群芳争艳、各显其长，让沈阳工业旅游的版图更加丰满而清晰。
记者在采访过程中又听到一个好消息，今年10月，位于沈阳经济技术开发区的可口可乐世界·沈阳工业景区将完成改造并向公众开放。中粮可口可乐辽宁（北）饮料有限公司公共事务部经理王允介绍，改造前的景区从1997年开始接待社会参观，至今累计接待游客超过4万人次。景区升级后，将划分为参观走廊、生产线、博物馆、影院等六个部分，游客可以从刻录百年历史的可口可乐大电影、斑驳的老厂照片一下子穿越到眼前正在运转的自动化生产线，来一场复古与先锋交汇的奇妙旅行。
需求侧
了解一种职业一个行业，不能只在书本上想象中
要通过五官去感受，触摸历史的印记，感受时代的气息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和旅游产业的快速发展，产业链条的另一端——需求侧也在发生着变化。消费者对于旅游细分市场及特色产品的需求越发强烈。
曾在工厂里工作的沈阳市民陈星，对于工业旅游有着特殊的情感。虽然儿子刚升入高中二年级，还没到考大学、选专业的时候，但陈星希望儿子可以提前了解各种职业的实际环境和工作场景，让他对于职业的理解不只局限于书本上和想象中。刚刚过去的暑假里，陈星约上两个朋友，带上三个家庭的孩子，通过网络报名，一起游览了华晨宝马铁西工厂。
华晨宝马铁西工厂是我国汽车行业领域首家4A级景区。进入到宽敞明亮、处处充满设计感的大楼，穿上统一配发的外套，戴上专业的护目镜，把具有中英文翻译功能的耳机调到合适的频道，沿着专门规划的参观路径行走，孩子们立刻被眼前充满着科技色彩的景象吸引住了。
因为不可以拍照，有的观众一边仔细听着讲解员介绍，一边攥着小本记录下感兴趣的点滴。游览过程中途还专门设计了游戏体验环节，游客可在平板电脑上体验生产中的人性化操作，了解更多的智能制造知识。
记者了解到，想到华晨宝马铁西工厂参观，目前可以通过预订中心电话和线上OTA平台购票（大众点评、美团、携程等）报名。
沈阳工业旅游的热度，从一位市民所遇到的情况得到印证。这位市民8月中旬拨打旅游电话，想带着孩子参加华晨宝马铁西工厂旅游，结果被告知两周内的学生团已经报满了。
在另一处较为成熟的工业旅游景点沈阳辉山牛奶世界，上百名学生游客拥有了这个假期里最快乐的时光。初三学生李音桦向记者描述，进入参观通道，仿佛走进了茫茫草原，头上有蓝天白云，两侧是牛群绿草，借助360度环幕影厅、模拟草场、奶牛标本等一系列可触碰的仿真式互动体验，不仅可以了解辉山乳业的发展历程、产业布局，还可以完成自营草场与饲料加工、优选进口奶牛、现代化自营牧场、全程冷链呵护、先进生产设备和工艺的科学普及。
最让李音桦印象深刻的是生产线的参观环节。偌大的生产车间里看不到几名工人，闪亮的不锈钢生产设备整齐排布；密布的封闭管线中，原奶、杀菌蒸气“各行其道”；成品奶全部自动灌装，由机械手装箱、机器人码垛；现代化RGV系统控制的轨道穿梭车，也被称作“无人驾驶小车”，在高架立体库和站台之间循环穿梭，依照指令快速装车、出货，整个仓库里全由这些智能机器人当家……游客行走在高架于车间之上的透明玻璃环廊中，一个精密而神奇的“只闻奶香却不见奶”的智能化牛奶加工“王国”尽收眼底。
采访过程中，记者咨询了多条工业旅游线路，报名比较火爆。
在一位从事工业旅游规划与运营管理的专业人士看来，工业旅游市场升温与大家对于研学游、工业游认识的普遍提升密切相关。“欧洲的孩子可能从小学开始就游历于不同的工业旅游场所，去奶制品厂，去酒窖，去各类制造厂，所以他们更早形成了自己的职业观。”这位人士说，“与风景名胜游览不同，工业旅游可以让人闻到钢铁甚至汽油的味道，直接看到食品的生产过程、接收到香气的感染，这会让人们的感受更加深刻。”
现状
沈阳工业旅游经营模式多元
未来
工业文化元素嵌入城市肌理
《中国工业旅游发展报告》提到，工业旅游是伴随着工业化发展转型以及人们对旅游资源理解的拓展而产生的一种新型旅游概念和产品形式。我国工业旅游经历了萌芽起步的1.0时代、规范有序的2.0时代，正在步入提质增效的3.0新时代。在地方政府及企业发展工业旅游的自觉性日益增强的推动下，工业旅游创新发展模式越来越丰富。
以华晨宝马铁西工厂为例，2015年开始，公司就将旅游参观业务进行了市场化外包，委托给专业的旅游公司打理、运营。公司相关负责人介绍，通过对游客问卷调查进行汇总和分析发现，到华晨宝马铁西工厂参观的游客年龄主要分布在20岁至50岁之间，游客人群以各企事业单位团组居多，如银行、制造企业、事业单位等，游客兴趣点主要在于科技发展、智能制造和人性化工作等方面。
辉山乳业的旅游线路则采取企业自己操持运行、面向公众免费开放的模式。在旅游线路设计上，辉山乳业以及大多食品生产企业更侧重于产业链介绍、食品安全知识普及和企业品牌形象塑造等方面，更加注重游客的参与度和体验感。比如，辉山牛奶世界，将生产线上的产品几分钟取样检验一次、全程密封、全程自动、全程冷链等概念直观展示出来，让游客看得更加真切，对品牌的信任度也会提升。
如今已经堪称先锋文化“大本营”的1905文化创意园，则是专业公司总体运营、引入文化创意产业项目的成功尝试。在保留工业遗址原貌、风格的基础上，创意园构筑起艺术展览、文化演出、文创消费、公共教育和文化活动的产业板块，搭建起历史与现实、文创与生活、感悟与体验的连接桥梁。
今年，铁西区规划了约70万平方米的工业遗存保护区，通过招商引资，启动了冶修二分厂原址的春风慢跑公园项目和31街区文创产业项目建设；与1905文化创意有限公司签订运营协议，将成功的文创运营模式植入到中国工业博物馆；红梅1939文化创意广场、工巢文化园、电机厂文化创意产业园等建设项目也陆续启动。
未来的几年里，沈阳将有更多工业旅游景点、园区“连珠成串”，让热爱工业旅游的人们多些、再多些选择，让工业文化元素有机地嵌入城市肌理。
本文照片由本报记者万重摄
沈阳特色旅游线路
“追寻工业火红年代”
中国工业博物馆
铁西工人村生活馆
沈飞航空博览园
沈阳铁路机车陈列馆
1905文化创意园
奉天记忆文创园
华晨宝马铁西工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