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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球资讯:凤凰网 独家揭秘吴建民激辩罗援的内幕和全过程(一)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16-06-20  来源:凤凰网
核心提示:原标题:吴建民激辩罗援的内幕和全过程(一)邱震海中国外交家吴建民车祸遇难,令人感到不胜悲痛。回想将近两年前的2014年7月,吴

原标题:吴建民激辩罗援的内幕和全过程(一)

邱震海

中国外交家吴建民车祸遇难,令人感到不胜悲痛。

回想将近两年前的2014年7月,吴建民和解放军少将罗援应我之邀,专程到深圳,在由我主持的《寰宇大战略》节目里进行了一场对话。没想到,对话进行得异常激烈,也在社会上引起了很大的反响。直至两年后的今天,微信上还时有人转发当时的激烈对话视频。

两年来,吴建民和罗援的对话,几已成为涉及中国国家发展方向的公共讨论的里程碑事件。

我在去年出版的《迫在眉睫:中国周边危机的内幕与突变》一书中,以整一章的篇幅,详细记载了这一的来龙去脉,并对此发表了我自己的看法。该章的标题是《2015年:战争离我们还有多远?- 内幕:中国军方和外交精英首次巅峰激辩》。

由于原文较长,故分三天予以连载,并以此纪念吴建民大使。

原文如下:

2014年7月18日,早晨八点。中国深圳。花园格兰云天酒店二楼西餐厅。

离八点还不到五分钟,我在靠窗的长方桌子边坐下,等待着三位朋友的出现。这三位朋友是我今天宴请的早餐客人。

2014年7月18日,这是一个极其普通的日子。我选择这个日子纯属偶然。但后来没有想到的是,这一天里发生的事情,居然很长时间后还会被人关注、谈论,甚至还可能在有关中国对外战略的公共讨论史上留上浓重的一笔。

这天即将发生的事情,就是在我主持的凤凰卫视《寰宇大战略》节目中,将举办一场“中国鹰鸽两派巅峰对决”。7月18日,我在深圳主持录制了这场对话,并在7月20日和27日,用两集的时间播出了这一节目。

参加这场对话的,分别是中国外交界和军界的两位名人:中国前外交学院院长和驻法大使吴建民、中国人民解放军退役少将罗援。

但如前所述,我没有想到的是,这两集节目居然会在民间和互联网上,引起非常强烈的反应。我也没有想到,这次对话会迫使我对有关问题进行更多、更深入的思考。

这些思考的一部分,也间接导致了这本书的诞生。

一、新常态:中国走到十字路口

最近几年来,在中国对外战略的问题上,中国也出现了强硬派和温和派,一如美国对外战略中的鹰派和鸽派。

其中,强硬派主张中国对外采取更为积极主动的策略,以更为明确的方式保护中国日益扩大和上升的国家利益;而温和派则主张中国须继续以合作共赢来拓展未来的发展道路。

中国也有鹰派和鸽派?

就象西方国家的鹰鸽两派之争一样,中国正在出现的鹰鸽两派之争,也具有以下两个特征:一、这是国家实力发展到一定阶段才出现的现象,很难想象,当国家积弱贫穷,需要学习和追赶发达国家时,国内会产生这些方向之争;二、鹰鸽两派其实是从不同的角度,共同完成对国家利益的维护。

在中国舆论界和民间,虽然没有权威的定论,但大家一般都会把罗援和吴建民作为鹰派和鸽派的代表。这显然是与两人发表的观点的内容和频率,以及两人各自在国家体制内的地位决定的。

罗援,解放军少将和军事科学院学者,其父罗青长是大名鼎鼎的中共情报元老。

台湾著名军事问题专家张友骅,祖籍浙江,其父是蒋介石的卫队长,1949年随蒋介石撤退台湾。1954年,张友骅在台湾出生。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十岁不到的张友骅发现,其父和蒋介石在一起时,经常提到两个人的名字:李克农和罗青长。小小的张友骅不明就里,问父亲:“这两人是谁?”想不到父亲回应的是一巴掌!

稍大一点后,张友骅才知道,原来这两人是中共谍报首脑,蒋介石天天“关心”的就是他俩的动静。有一次,张友骅在我的节目里见到罗援,把这一故事讲给罗援听,听得罗援哈哈大笑。

罗援没有他父亲那么神秘,相反更为高调,也自然更为有名,在民间的影响力也更大。用罗援自己的话来说,他近年频频发表各种“理性鹰派”的观点。他的“善战方能止战”等一些观点在民间广为流传。他的一些政策建议(如“设立海岸警卫队”、设立三沙市等)也不断为决策者所采用。因此,中国民间一些支持他的声音,把他看做是“新时期军人维护国家利益”的代表人物;而反对他的声音,则把他称为“军人干政”的代表。

当然,比罗援更为激进的中国军人,是空军大校戴旭,他的“美国2030年肢解中国”理论,也在民间广为流传。几年前在《环球时报》的一次年会上,针对中国与部分东南亚国家的主权争议,戴旭明确表示,对于进入与中国存在主权争议海域的外国船只,只有三个办法:第一警告,第二驱逐,第三歼灭。我有一次在微博里不点名提到此事,戴旭很快“应战”:“此人正是在下,怎么样?”我于是很快删掉博文,息事宁人。

吴建民,中国前驻法大使、外交学院前外长,年轻时曾为毛泽东、周恩来担任法语翻译,上世纪九十年代出使日内瓦,其间让人记忆犹新的是他在联合国会议就人权问题制裁中国时,举手反对的场景。

中国民间第一次认识到他的鸽派色彩,是2005年中日民间风潮风起云涌之时。吴建民当时在媒体上公开呼吁“要爱国,不要害国”。多年来,吴建民利用各种场合呼吁,中国必须继续坚持对外合作共赢的道路,人类已从“革命与战争”的时代进入“和平与发展”时代,中国切忌高举战争的旗帜。

虽然罗援和吴建民两人从未有过当面交集或正面交锋,但两人的观点散见于各大媒体,各自的背后都聚集了一大批支持者和反对者。

这就是今天中国的现实:截然相反的观点不但能聚集成阵营,而且还会迅速形成“口水交锋”,并在互联网上一波一波地发散开去。

两派分歧的核心,是对中国所处环境的研判:今天和未来的中国,是否将面临一个日益冲突的周边和国际环境?

与这一研判紧密有关的,是对中国战略举措的设计:今天和未来的中国,究竟应该更多地强调以斗争捍卫国家利益,还是以合作共赢取胜?

但若把这一命题向纵深推进,明眼人都可看出,斗争与合作在今天的世界上,并不是非黑即白的选项;斗争中有合作,合作中有斗争,肯定是中国对外关系未来的基本态势。问题是:其间的“度”如何把握?

很久以来,我就一直想把邀请罗援和吴建民,展开一场面对面的对话或“对决”。

一个偶然的机会,这一想法在2014年7月18日那天得到了实现。

2015年:类似1969年和1992年的战略抉择?

此刻,罗援和吴建民两人一起来到了酒店西餐厅。

一同到来的还有吴建民的朋友、深圳特区报业集团前负责人吴松营。

虽然那天我的主要客人是罗援和吴建民,但吴松营在早餐聚会上却似乎成了主角。这不但是由于他的能说、能侃,同时更由于从吴松营嘴里说出的故事,确实能在瞬间把人吸引住。

说起吴松营这个名字,很多人可能不知道,但一说起他1992年初部署写作的文章《东方风来满眼春》,很多人就恍然大悟了。原来当年邓小平南巡时,吴松营不但是参与随团记录的记者,而且还是直接部署将这一消息发往全国的负责人。

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1989年下半年到1992年年初,中国被一种沉闷、保守的政治氛围所笼罩向,向“左”转是当年全国上下的主基调。对很多人来说,这也是最安全的生存之道。

1992年初,88岁高龄的邓小平抵达广东,发出了“思想再解放一点,胆子再大一点,步子再快一点”的呐喊,并放出“谁不改革谁下台”的狠话。

虽然吴松营作为《深圳特区报》的负责人全程参与了南巡谈话的记录,但当年发表这篇报告,《深圳特区报》可谓冒足了风险,因为事情的整个过程并非坊间流传是邓小平的事先安排。今天的人们也许难以想象,即便是邓小平,在1992年要推动进一步改革开放,也遇到了极其强大的反对势力。

《东方风来满眼春》文章发表后,一些上层保守部门的人士对《深圳特区报》横加指责,并开始动员手中的权力,准备对该文的主要人员的负责人进行处分。吴松营本人也为此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直到忽然有一天,中央电视台来电,要求提供邓小平南巡谈话的镜头画面,并表示是“组织行为,而非个人行为”,情况才有所改观。几天后,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用长达半个多小时的篇幅播出《东方风来满眼春》的全文,邓小平南巡才开始为人所知,并成为扭转中国政治进程的里程碑。

这种情形,十分类似1991年初上海《解放日报》发表“皇甫平”文章后受到的压力。这篇文章的组织者和作者之一、当时的《解放日报》党委书记周瑞金,也是我的另一个节目《震海听风录》的多年嘉宾。周瑞金有一次告诉我,“皇甫平”文章见报后,他本人在整整一年的时间里受到不公正待遇,原定到香港《大公报》任职社长的事情也被撤销,直到1992年邓小平南巡后才得到舒缓。

1992年,是中国当代历史进程的关键年份。在这之前的两年半里,中国国内刚经历了一场政治风波;国际上,苏联、东欧消亡,冷战结束,西方舆论一片欢呼,甚至提出“历史终结论”,而中国舆论浸透在一片“反和平演变”的声浪之中。中国何去何从?世界潮流究竟是继续和平与发展,还是将面临持续的冲突和摩擦?中国到底是继续对外开放,还是就此封闭和隔绝于世界?

1989下半年到1992年初的中国,似乎与世界处于全面的对立和对抗之中。

当时,很多人心里有感、有思、有惑,但就是不敢说出来,充斥舆论的依然是“反和平演变”的主基调。世界在观望中国,西方世界恶意的人们在等待中国灭亡;中国内部的一些人们则举着“反和平演变”的旗号,针对这股“中国崩溃论”迎头而上。

双方的对决如箭在弦上。

就这样,中国在彷徨中度过了两年多。1992年的中国,需要清醒的研判,更需要理性的决策和抉择。

这种对形势的研判和抉择,有点类似于1969年毛泽东对世界形势的研判。当时的中国,正在“文革”的动乱中挣扎,中苏关系严重恶化并进入军事对抗,美苏关系也在紧张之中。

1969年,中共“九大”政治报告对国际形势的分析是:“美帝国主义”是“全世界人民最凶恶的敌人”;“美帝国主义和苏修社会帝国主义……妄想重新瓜分世界,既互相勾结,又互相争夺。在反华、反共、反人民、镇压民族解放运动和进行侵略战争方面,他们互相配合,狼狈为奸”;“我们决不可因为胜利而放松自己的革命警惕性,决不可以忽视美帝、苏修发动大规模侵略战争的危险性。我们要作好充分准备,准备他们大打,准备他们早打,准备他们打常规战争,也准备他们打核大战。总而言之,我们要有准备。”

除了中共“九大”政治报告的研判,当时中国的外交决策还有一个系统在起着作用,那就是以林彪为首,黄永胜、吴法宪、李作鹏、邱会作等紧随其后的“军委办事组”。其中林彪对形势的判断起着决定作用。那年6月间,总参谋长黄永胜主持召开“军委办事组”座谈会,宣布了林彪“用打仗的观点观察一切,检查一切,落实一切”的判断和命令,提出了庞大的国防建设计划。很显然,“军委办事组”认定:大规模侵华战争迫在眉睫。

但毛泽东有自己的想法。“九大”开完后不久,毛泽东就把陈毅、徐向前、聂荣臻、叶剑英老帅叫到一起。毛泽东交给四位老帅两项任务:一是分别在北京四家工厂“蹲点”;二是共同研究国际形势,由陈毅负责,提出书面看法。

显然,毛泽东想摆脱“九大”政治报告和林彪主导的“军委办事组”的研判,而有自己的独立的战略判断。于是,中国当代史上著名的四位老帅的每周“神仙会”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上演了。说是“神仙会”,其实是对国际战略格局的独立、深入、客观的研究和分析。

当时的另一个背景是:在1969年3月,中苏发生珍宝岛武装冲突后,国内外有一个讨论开始雀起:苏联战略究竟是东移还是声东击西?

1969年7月11日,由陈毅、叶剑英、徐向前、聂荣臻联合签名,将题为《对战争形势的初步估计》的书面报告上呈周恩来。报告的观点与“九大”政治报告的基调截然不同。

关于中、美、苏三大力量之间的斗争,报告认为,国际上两大阶级的对抗,集中地表现为中、美、苏三大力量之间的斗争。这既不同于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前的“七强”并立,也不同于战后初期美苏对峙。

对反华的看法,报告认为,在可以预见的时期内,美帝、苏修单独或联合发动大规模侵华战争的可能性都还不大。中苏矛盾大于中美矛盾,美苏矛盾大于中苏矛盾。

对美苏矛盾的分析,报告指出,美帝、苏修都在布局。苏修要向西欧伸手,美帝要向东欧插足。双方针锋相对,都要争夺对方的东西。真正的、现实的利害矛盾还是在它们之间。它们的斗争是经常的、尖锐的。

《对战争形势的初步估计》勾画出刚刚形成并在后来延续了十余年的国际战略格局,为打开中美关系提供了依据。

也是在那一年,45岁的新华社资深记者王殊,被派往欧洲冷战最前沿的联邦德国首都波恩担任记者。他在那里的任务,除了日常报道,就是针对下列问题展开调研:一、苏联的战略意图究竟是向东还是向西?二、德国军国主义和复仇主义是否仍占主导地位?三、中国和西德的关系如何发展?

王殊在欧洲通过实地调研,以翔实的材料和精辟的分析,最终得出结论:美苏两霸争夺的重点仍在欧洲,苏联的战略是向西,不是向东。

对于中国和当时联邦德国的关系,当时的国内政坛对此似有很深的偏见,普遍认为,战后德国军国主义和复仇主义仍占主导地位。而王殊则通过深入全面调查研究,大胆提出:在西德,占主导地位的是和平主义,而不是军国主义和复仇主义。在这一基础上,他建议中国和联邦德国建交。

1969年和1992年,是中国当代史上两个重要的年份。原因很简单:在这两个年份,中国面临极其重要的战略方向的抉择;而战略抉择的前提则是准确的战略研判。

1969年中国面临的战略研判是:中苏是否可能爆发大战?美苏是否铁板一块?欧洲是否新的战争的策源地?由于四位老帅和王殊等人的准确研判,毛泽东做出了与尼克松握手和与联邦德国建交的决定,在冷战环境下不但为中国争取了有利的国际环境,而且还极大地改变了国际战略格局。

1992年中国面临的战略抉择是:苏联、东欧消亡,此时刚刚经历政治风波的中国,到底是继续通过改革开放融入世界,还是与世界产生战略猜疑与隔阂?邓小平的选择了前者,而不是后者。

我们可以做下面两个假设:

1969年,如果毛泽东不委托四位老帅展开战略调研,如果王殊等人不提供准确、客观的第一手战略分析,那么中国很可能将在同时与美苏为敌的状态下,陷入十分不利的战略困境。

1992年,如果没有88岁的邓小平的战略抉择,中国在1992年后的市场经济成就将不可能取得,中国将走上另一条通往“死胡同”道路,今天的中国将不可想象!

2014-2015年的中国,某种程度上也面临着同样的抉择,虽然其形态、性质和程度都与1969年和1991年完全不同。

中国周边危机:从量变到质变?

这些年,所有的人们都看到,中国周边局势正在日益复杂和紧张。无论是与日本在钓鱼岛和东海问题上的冲突,还是与菲律宾、越南等国在南海问题上的冲突,都无不显示了这一点。

十年前,虽然因小泉执意参拜靖国神社,中日关系陷入低谷,但当时无论是钓鱼岛问题,还是东海能源问题,都没有上升为中日之间的主要矛盾,更没有发展成为可能导致军事冲突的局面。2004年年中,中日围绕东海油气田的争执开始白热化;2010年后,中日围绕钓鱼岛问题上的冲突开始上升。

2004年,我到日本防卫厅(注:2007年升格为防卫省)属下的防卫研究所调研交流,当时我们一致的意见是:虽然中日矛盾错综复杂,但中日之间没有战争议题。但2008年,我们再次见面,大家开始对四年前的这一结论产生动摇,因为在2004-2008年间,东海局势开始持续紧张。2013年我们又见面研讨,大家讨论的问题已变为:中日如何才能避免在东海和钓鱼岛海域檫枪走火?中日究竟有无办法避免一场军事冲突?

这一切从量变到质变的过程,就发生在2004-2014年的这短短十年间。

十年前,虽然中国与东南亚五国的南海主权争议早已存在,虽然2002年签署的《南海行为宣言》已经名存实亡,虽然“搁置主权,共同开发”的主张已悄悄演变成“搁置主权有余,共同开发全无”,但对中国来说,南海问题似乎还不是一个十分迫切的问题,南海海域也尚未出现紧张对峙的局面。

2004年下半年,我在凤凰卫视《新闻今日谈》节目中,用连续四期节目的篇幅,阐述中国建设强大海军的作用和意义,以及中国需要在南海有争议海域迅速“先下手为强”,采用经济手段迅速在有争议海域展开开采工作。

当时,这一建议在许多朋友听来,似乎有点匪夷所思,甚至觉得我有点杞人忧天,小题大做。但2014年,当中国的981钻井平台终于抵达越南附件的海域开采,却引来越南、美国的强烈反弹和各种冲突性的举措,最后不得不以暂时撤退告终时,人们却又觉得中国对这一切的部署来得太晚了。

确实太晚了!与2004年时相比,中国在南海争议海域,通过经济手段“先下手为强”的时机已经过去!

这一切改变,仅仅发生在十年不到的时间内。

同时,当2013年下半年中国宣布设立东海防空设别区时,地区和国际各国一片反弹。甚至在中国东海防空设别区开始正式启动的同一天,美日还派遣战机进入这一区域,直接挑战中国。相关的作业程序显示,中国在一系列问题上,确实存在经验严重不足的现象。

十年前,美国仍深陷于阿富汗和伊拉克两场战争的泥淖之中,美国的战略重点是反恐,中美关系的矛盾和冲突相当程度被掩盖或推迟了。2006年,时任美国副国务卿佐利克提出中美“利益相关者”的概念;中国核心智囊郑必坚发表文章回应,“中国共产党在21世纪将不挑战现有的国际秩序”。

但仅仅过了三年,奥巴马上任,成功地从两场战争的泥淖中抽身,开始将战略重点转向亚洲;2010年,时任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在河内喊出“我们回来了!”,“重返亚太”成为美国新的战略重点。虽然其间遭遇乌克兰危机、美俄关系对峙和“伊斯兰国”对美国的挑衅等重大危机,但美国“重返亚太”的战略却始终没有重大调整。

从这以后,中国周边的局势开始日益复杂,许多十年前不是问题的问题,现在成了主要矛盾;一些十年前不可能导致军事冲突的议题(比如钓鱼岛冲突和南海问题),现在却走到了擦枪走火的边缘,以致于中国海军司令对媒体表示,中日冲突需要认真研究“如何擦枪而不走火”。

时至今日,中国周边的冲突,无论是正在激化的东海、南海局势,还是有所淡化的朝鲜半岛和台海危机,抑或是未来若干年有可能持续上升的香港问题,其背后似乎都能感受到美国的那只“无形之手”。

这一切微妙的变化,就发生在过去五年里,甚至其激化就发生在过去的两三年。

民间情绪沸腾vs战略课题凸显

与此同时,在中国国内,无论是精英阶层还是民间,这些年对周边局势的敏感性也在不断提高。我在2013年出版的《访与思-中国人成熟吗?》一书中,曾经讲过两个小故事。我愿在这里再次复述。

故事一:2010年后,我曾多次到外地做关于南海问题和周边局势的报告。当我从历史、法理、战略和未来的角度,试图对南海问题作多角度阐述时,听众席上一些年轻的朋友往往会变得不耐烦,急急发问:“邱老师,您告诉我们,南海到底打还是不打?”因此,我常开玩笑说,莎士比亚曾说:“是”还是“不是”,这是一个问题;当到了今日中国,错综复杂的南海和周边问题,居然被简化成了“打还是不打?”这么一个简单的命题。

故事二:2012年年初,我到西南某大省给一些企业家演讲,讲的是中国的经济和社会矛盾。演讲后茶叙,企业家们把头扭向一位大佬级的企业家,探寻他对中国问题的看法。只见那位企业家沉思良久,然后慢慢吐出一句:“现在需要打一仗了。”此言一出,现场先是一片沉默,随即忽然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

2014年出版的《当务之急:2014-2017年中国最大的风险》一书中,我还讲了另一个故事,也愿意在这里再次与大家分享:

2013年的某一天,我从广州白云机场坐出租车去广州市中心,近四十分钟的时间一路与司机聊天;司机是个凤凰卫视迷,尤其爱看军事节目,所以那天我们一路的话题就是钓鱼岛和南海风云。由于那天我穿了便装,又戴了墨镜,所以司机没有认出我来,但显然觉得我的声音有些耳熟,说我很象每周日晚上主持《寰宇大战略》的那个评论员。

“我们现在就盼着打仗。”司机毫不讳言对战争的热衷。

“打仗有什么好玩的?说不定就家破人亡了。”我开始与司机逗闷子。

“打仗好啊,这样就可以重新洗牌。不然象我这样的人,可能到80岁还在开出租车。”司机坦率得让人吃惊,也让我感到了一丝沉重。

我决定继续和他逗闷子:“打仗真不是好玩的事。不打仗,你说不定还能开个出租车;一打仗,你不但出租车开不成,说不定还得上前线,命都没了。”

“命没了就没了。我不象很多人拥有物业、企业,更不象贪官有财富可贪。我是无产者,无牵无挂。现在这日子反正也看不到希望,还不如索性博一下。”司机的回答越来越坦率。

他的回答让我感到越来越沉重了。我觉得已无须再和他逗闷子了。

但真正让我沉默的,是他下面的这句话:“我告诉你,今天的中国,有我这样想法的人,在社会底层有很多。”

我在《当务之急:2014-2017年中国最大的风险》一书里讲完这个故事,写了下面这段话: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清楚了:我不否认这位司机朋友的爱国情怀,但他对战争的热衷,真的只是为了爱国吗?他与其说是在表达爱国情怀,还不如说更多是在宣泄对个人命运的焦虑,甚至是对内政的焦虑和不安。

“这位司机一定不知道,他上面所说的这些话,其实是在展现一个转型中国的“立体型困惑”:周边安全情绪的背后很可能是转型的经济模式出了问题;而对经济和民生的焦虑,一不小心就会延伸到政治和安全领域。

“这位司机可能也不知道,今天中国的一些看上去很敏感的政治、社会问题,其根源其实一点也不敏感,就在于我们的经济和民生模式出了问题。”

一切的一切,都还是回归到下面这几个基本的问题:

- 究竟如何评估中国近年的安全环境?

- 中国的安全环境是否正从合作共赢,走向日益摩擦和冲突?

- 中国是否须做好以军事冲突解决周边问题的准备?

坦率地说,这些问题都已长久地存于许多国人的心中,只不过还没有人直白地把它们提出来而已。

只要看一下中国各地电视台晚间节目的内容,我们就可清楚。各大电视台的晚间节目,除了大型娱乐秀、电视剧,剩下的时政节目,就是探讨中国周边军事威胁的话题了。一时间,似乎中国周边都已危机四伏,军事冲突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同时,我们只要参与民间的茶余饭后的谈话,也就可体会“南海:打还是不打?”背后的深刻集体心理背景。

35年的改革改革开放,换来了中国作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的地位,换来了中华民族历史上罕见的盛世局面,但也出现了中国面临的国际格局日益错综复杂的情况。

中国国力迅速上升,是否必然导致国际格局和周边环境错综复杂?这将是个长期可以讨论、争论的命题,但下面的问题却在我们讨论、争论的过程中日益凸显,那就是:

- 从现在开始,中国是否将进入持续的周边动荡乃至冲突之中?战争是否正在我们渐渐走来?

- 如果说冲突和战争正在向我们渐渐走来,那么这种渐渐走来的“战争步伐”,究竟是对中国所处环境的客观反映?还是由于我们自己的误判所导致?

战略研判:高估风险?低估风险?

所谓误判有两种,一种是高估风险,另一种则是低估风险。

高估风险,可能导致极端、不必要的冲突准备,并扰乱了中国本应有的平稳节奏和步伐,使中国陷入一种本来完全可以避免的巨大风险之中。

而低估风险,则可能患上“麻痹不仁症”,使中国面对巨大的风险而仍不自知,并进而进入一种万复不劫的地步。

今天的中国,究竟是高估还是低估了风险?坦率讲,对这个问题,在今天的中国,恐怕几个人能准确回答清楚。但几乎所有关心中国前途和命运的人们,又都无不徘徊在这两个极端之间。

所以,我将2014-2015年在战略十字路口徘徊的中国,比作1969年和1992年的中国,即便其间的内涵、性质程度截然不同。

为了在民间引发对这一战略问题的公共讨论,我将目光投向了罗援和吴建民两人。

我在《当务之急:2014-2017年中国的最大风险》一书中,曾对罗援和吴建民有个比较详细的描写。书中除了描写我与两人的交往经历外,还写了下面一段话:

“罗援和吴建民,这在中国民间几乎是被从两个极端标签化的人物,前者被称为‘中国最著名的鹰派’,后者则被称为‘中国最大的鸽派’。然而,这两人却有一个共同的特点,即都是我的两档节目的常客。久而久之,我发现,罗援远非外界解读的那么‘鹰’,吴建民也远非一般人认为的那么‘鸽’。”(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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