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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警方在虹桥火车站抓获“叶子”等嫌犯 /警方供图
晨报记者 邬林桦 实习生 唐好优
今年7月10日，上海公安经侦总队报请公安部，联合五地警方发起群攻战役，摧毁了一个辐射上海、浙江、甘肃、四川、广东五省市，并按正规银行分为总行、支行等多个层级的网络庞大的“地下钱庄”，总案值逾百亿元。其“总行”指向曾被公安部摧毁、又死灰复燃的马氏集团。
据悉，上海警方共抓获犯罪嫌疑人30余名，缴获涉案赃款折合人民币625万元、作案用银行卡300余张、冻结涉案资金8100余万元。
票据诈骗牵出“地下钱庄”
去年下半年，上海市公安局经侦总队接到报案：一家公司在银行“票据贴现”的过程中，被诈骗了1000多万元。市公安局经侦总队七支队立即展开侦查。
在破案追赃的过程中，虽然警方很快就明确了几名犯罪嫌疑人的身份，但是涉案的1000万元人民币已经通过打散到50多个个人账户的方式被多次转走，最后都被换算成美元转移到了境外。这些账户开户地多在广州、深圳、福州等地，开户人均非使用者，而且每天账户上有多少钱进就有多少钱出，账上不留隔夜现金……这些特征均带有“地下钱庄”洗钱的性质，引起了侦查员的警觉。
通过进一步侦查，一个“马某”的名字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此人曾在公安部多年前破获的马氏集团“地下钱庄”案件中出现过，但当时因证据不足成为漏网之鱼。此时马某的出现，让侦查员眼前一亮，加上与之相关的多个“马”姓名字，让侦查员意识到，马氏集团“地下钱庄”很可能已经死灰复燃。
内部层级分明分支众多
经过3个月的排摸，在警方初步摸清了这个“地下钱庄”的内部组织。其中，绰号为“叶子”的犯罪嫌疑人孙某及丈夫王某是上海地下钱庄的“顶层人物”，而他们的上家正是马氏集团。
跟以往单个外汇黄牛小打小闹不同，在“叶子”之下，还有多个层级，组织分工明确。最底层的是俗称“打桩模子”的换汇黄牛，这些黄牛互相各有圈子“调头寸”，久而久之，形成了规模大小不一的链条。链条上的每个层级都是一个“地下钱庄”，唯一不同的是资金量的多少。办案民警介绍说，“叶子”的资金吞吐量是每天近千万元。
此外，这个“地下钱庄”对于换汇者也有着严格的“审核”，仅与有过合作的老客户或由老客户介绍的新客户实施交易，点对点招揽并从中筛选所谓“安全客户”。
而据警方调查，作为这个“地下钱庄”犯罪网络的控制人，马氏集团的下家绝不只上海一条分支，而是在浙江、甘肃、四川、广东四省都有分号，经手的资金流水超过百亿元，可谓“大鳄”。
值得一提的是，警方在此案的侦破中还发现了不少银行工作人员参与其中，他们把正规渠道需求得不到满足的客户介绍给“地下钱庄”经营者，并从中分利。
静待时机全歼“地下钱庄”
今年4月，就在警方准备收网之际，该犯罪团伙在上海的顶层人物“叶子”孙某却突然离开上海去了香港，这一走就是3个月。
作为整个犯罪网络中的关键人物，如果“叶子”不到案，证据链就缺了一环，无论是上家还是下家，都难以完美锁定其违法事实。
今年7月1日，专案组得到可靠消息：孙某将乘坐7月10日的火车，从香港九龙抵达上海虹桥火车站。时机成熟，上海警方立即上报公安部，协调五省市集群作战，统一收网。7月10日上午10时37分，孙某一下火车就被早已守候多时的民警抓获。
次日凌晨6时，公安部发布指令，上海警方分成30个抓捕小组，同时对上海区域内的30多名犯罪嫌疑人实施抓捕，现场查获现金600余万，银行卡有300多张。
据悉，该案是反腐败国际追逃追赃“天网”行动开展至今上海所破获同类型案件中打击团伙规模最大、涉案区域最广的案件。
将取消年度购汇额度限制
据警方介绍，“地下钱庄”除了成为贪腐资金的洗钱工具外，还是多种违法行为转移赃款的通道，有的“地下钱庄”还帮助上亿元的股市“黑金”流出境外。
但实际上，“地下钱庄”的客户远不至此，很多普通人因为各种需求，也会成为“地下钱庄”的客户。
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民警介绍说，根据我国的外汇管理规定，每年每人只有5万美元的外汇兑换额度。这一额度从2007年开始已经9年没有改变了。出国留学、境外置业、跨境支付结算等等都要受到上述限制，一些人需求得不到满足，就求助于“地下钱庄”。据悉，目前央行已经在六个城市试点，对符合条件的个人投资者取消5万美元的年度购汇额度限制，不再设上限。这将对“地下钱庄”的存在给予沉重打击。
[“地下钱庄”如何“洗钱”？]
最简单的是，客户将钱交给“地下钱庄”，商量好汇率和佣金后，“地下钱庄”通知境外合伙人，按照约定汇率将相应数额美元、欧元等货币，打入客户指定的境外银行账户。表面上看，人民币还留在中国，外币也没有进来，但交易已经完成。
还有一种常见的洗钱手法，就是钱出去走一圈，最后再回到内地。比如，需要“洗钱”的人把钱打入指定账户后，犯罪团伙使用澳门的POS机，为客户刷境内银行卡后提取现金或在澳门赌场“洗码”，进行跨境资金汇兑与套现活动，再把现金转移至境内。
[地下钱庄危害性]
警方解释，所谓地下钱庄，是指从事资金支付结算业务、买卖外汇、跨境转款等非法经营业务活动的非法金融组织，地下钱庄的危害性巨大，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
为“热钱”进入国内敞开通道
地下钱庄资金交易具有高度隐蔽性，无法掌握其实际发生的资金流规模和交易属性，更难将其纳入正常的国际收支统计，地下钱庄既协助本国资本逃出境外，同时也是境内外投资企业抽逃资本和非法转移利润的主要途径。此外，在国际短期资本跨境流动中，也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绕开了我国外汇管理的防火墙，为“热钱”进入国内资本市场开辟了一条无形通道，严重扰乱了国家经济金融秩序。
使国家税收蒙受极大损失
地下钱庄为众多企业偷逃税费提供了资金外逃的地下通道，使国家税收蒙受极大损失，侵蚀了国家的财政基源。同时地下钱庄使大量外汇收支游离于银行结售汇体系之外，增加了对其控制监测的难度，导致国家外汇储备出现“黑洞”，并引发长期的不正常渗漏，从而浪费国家外汇资源，严重危害国家经济利益。
为洗钱提供便利助长犯罪
地下钱庄为具有洗钱需求的犯罪分子服务，使其洗钱目的得以实现，导致贪污腐败、行贿受贿、侵吞国有资产以及走私、贩毒、骗税等犯罪活动中获取的收益披上貌似合法的外衣，必将助长上游犯罪行为。因此，任由地下钱庄发展，必将引发和助长各类犯罪，对我国的经济发展产生严重的负面影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