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去年11月8日當選總統以來,股市持續上漲,道指一周前首次升破2萬1000點的歷史新高點。川普發推文自我吹噓:「自11月8日,股市價值增加3.2兆,消費信心指數升至15年新高。」剛過去的3月9日,是值得注意的日子,因為它是2009年3月9日的八周年;八年前這一天,道指跌至6547點,由那天至今,道指上升超過三倍。八年中,千千萬萬美國人股票和401K退休金持續增值,對人心的影響難以估計。但現在人們關心的是:已持續八年的牛市,還可再延長多久?已持續四個月的「川普牛市」,還可再持續嗎?
資料顯示,自川普當選後,流入股市和共同基金的新資金多達750億元;數字反映過去數月大量投資者投入股市,更重要的,也反映投資看好股市,相信川普可以讓牛市持續。
不過,歷史證明,牛市不可能永遠持續。2009年3月9日至今的牛市,是美國史上第二最長的牛市,期間史坦普500指數漲了250%;第一個最長的牛市是1990年10月至2000年3月,期間史坦普500指數漲417%(之後下跌調整了49%);第三最長的牛市出現於1930年代經濟大蕭條之後,由1932年至1937年,期間史坦普500指數漲了325%。這已是歷來最長的牛市,也證明沒有永遠持續的牛市;牛市到了一定時間,必然會向下調整。
股市在什麼情況下會出現調整?導致調整的基本情況是股市超值高估(overvalued)。從經濟角度看,眼前股市已高估。以最能反映股市價值的史坦普500指數看,現在本益比已超過26。數字雖然沒有1990年代末「網路經濟泡沫」高,但已超過二次大戰以來所有其他牛市。股市專家喜歡用一些專業指數計算股市價值,例如席勒(Robert Shiller)本益比計算法和杜賓(James Tobin)的Q值計算法,兩種計算方法都顯示,眼前股市價值已接近1929年和1999年兩次股市大崩潰前夕的水平。
聯準會升息是另一個影響牛市走勢的重要因素。聯邦勞工部10日公布川普上任後的首份就業報告,2月新增工作23萬5000份,比華爾街預期佳,失業率跌至4.7%。川普迫不及待邀功,說「這次的數字是真的」,指歐巴馬時期的就業數字是假的。這當然不值得相信,事實是,歐巴馬最後六年任期,新增工作已達1500萬份。
就業情況持續改善,將影響聯準會升息的決策。聯準會下周舉行會議,極可能升息0.25%;市場估計,今年底前,至少還有三次升息。因此今年內很可能出現連串升息;升息和股市雖沒有必然關係,但兩者卻經常一起出現,即:利率上升之時,就是股市下跌之日。記憶猶新的是,2004年至2007年每次利率上升,股市都下跌。
眼前股市仍繼續漲,無可否認,「川普因素」是主因。現在關鍵是,「川普牛市」已持續四個月,還能繼續下去嗎?有兩派不同意見,一派說漲勢可持續,另一派則認為難以持久。著名的基金經理塔柏(David Tepper)9日接受CNBC訪問說,川普的經濟政策令股市連漲數月,單是承諾解除企業管制法規,已足以有效刺激經濟,投資者已被激發出「野獸精神」;這種情況下,沒有人會「放空(短售)」股市,除非川普政府搞砸事情,否則牛市還會維持一段時間。
但9日那天,川普的商務部長羅斯(Wilbur Ross)卻在彭博電視說,美國政府正與其他國家進行貿易戰,因為美國出現巨大貿易逆差,其他國家都知道川普上台後,經貿情況與以前不同,美國將與這些國家重新談判。換言之,川普政府要對美國經濟進行一次「震盪治療」,並認為這種治療有助提高經濟成長。但投資者最擔心的,正是這種震盪。
總括而言,市場對川普經濟政策的憧憬仍未消退,加上包括基金經理在內的職業投資者唯恐落後,仍在跟進入市(索羅斯因為沒有跟進,還拋售手中股票,因此損失超過10億元),所以「川普牛市」可能持續一段時間。但沒有人能預測,牛市會持續多久;也沒有人知道,一周或一個月之後,股市會發生什麼情況。但確實可信的是:超值高估的股市,最後必然導致向下調整,回到實際的價值上。股市調整修正時投資者將蒙受損失,情況可能很慘烈;這是市場規則,沒有理由認為川普執政就會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