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锹,毛驴,架子车,第一代治沙人治沙设备简陋。古浪县委宣传部供图
沙漠曾像癌症一样扩散
当你置身现在的八步沙,很难想象这里曾是数十年漫天黄沙的不毛之地。
郭玺的童年生活,几乎与黄沙相伴,“走路是沙,吃饭是沙,睡觉床上也是沙,没有不落沙子的地方。”
八步沙位于古浪县东北部,原称“跋步沙”,因连绵的沙丘让人跋涉艰难而得名。公开资料显示,地处河西走廊东段、腾格里沙漠南缘的古浪县,是全国荒漠化重点监测县之一,境内沙漠化土地面积达239.8万亩,风沙线长达132千米。
上世纪60到80年代,沙漠以每年7.5米的速度向南推移,侵蚀着八步沙周边的10多个村子、2万亩耕地。当地流传着这样的民谣,“一夜北风沙骑墙,早上起来驴上房”、“春风吹死牛,秋风吹秕田”。
67岁的郭万刚吃够了沙漠的苦。他回忆,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周边村民砍沙柳,搂发菜,挖甘草,牛羊啃光了最后的草,“越挖越穷,越穷越挖,越向沙漠讨活路,沙害越严重,越没了活路。”
在八步沙,“十种九不收”。要种地,得在地垄前先砌上一道一米五高的土墙,当地称为风墙。即便有风墙,春季的风沙仍会覆住新种的禾苗,农民要用铲子把地里的沙子清理出来。
郭万刚种了十多亩糜子,年景好的时候,一亩地能打200斤糜子,勉强填饱肚子。不过几年间,他的十多亩地逐渐被风沙蚕食,“沙漠像癌症一样扩散。”
郭万刚说,到了1981年,沙漠前沿五个村庄的2万多亩地被沙漠吞噬,一些人背井离乡到宁夏、新疆找活路。还有许多人去沙漠里打一种叫作沙米的植物,把草籽磨成粉,勉强充饥。
连郭玺都吃过沙米草籽。8岁这年,他第一次真正感受到对沙漠的恐惧。
1993年5月5日下午5时许,正在沙漠里巡视的郭万刚看到西北天边黑色的沙暴巨浪一样压过来,“就像原子弹爆炸,当时我感觉今天就要活到头了。”
郭万刚匍匐在地窝子里,沙子马上把他掩埋了,他只能趴在地上不停地抖动,一遍一遍抖掉埋在身上的沙子,用了七个小时,他才从沙漠里走出来。
彼时,郭玺和同学刚刚放学走在回家路上,12级的大风轻易掀翻了这些小学生,“天马上就黑了,什么都看不见,飞沙走石,非常恐怖。”
这次持续近2个小时的“五五黑风暴”,造成23人遇难,其中包括18名学生,上百人受伤,6000多头牲畜死亡,上万顷良田被掩埋。
为了铭记这次沙暴之害,古浪县政府专门在铜钟上刻文警世,“痛定思痛,矢志治沙,风沙肆虐之患,非恒志无以除,非全力不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