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佛会问我想什么?
高人是有慧根的,估计能跟佛对话。
我是凡人,没见过真佛。即使常做梦,也不过是杂乱无章的一些碎片,无缘仰视过真佛。
几十年过去了,我认命而不颓废,至少还在努力前行中。
我突发奇想,假如佛真的想起我了,会问我什么呢?
因为这是个无标准答案的猜想,我也就大胆地写下去了。
我就猜猜猜了。
我得寻找灵感,只好漫无边际地走,见到了水塘,水难得地清澈,竟然能把云收到了水底。
我诧异,怎么见云不见我呢?
难道水也势利,看透了我是大傻么?
我傻傻地想从水底找到我的影子,终究不见。
我干脆认定,这是佛在考我,题目大概是“你的影子在哪呢?”
我笨,猜不着,干脆放弃回答,继续前行。
我认为我迷路了,火辣辣的阳光想烤焦我,先挤干我的水分再说,汗滴脚下土,土的颜色变了,成了心的形状。
难道佛问我用心做过事么?
这个问题应该好回答,我就用心地考虑这个问题,汗流浃背半天了,还是回答不透。
难道这个问题被唐代牛头法融抢先回答了么?竟然让我心中一片空白,只记得他的《答(用心时〉偈》了。
“恰恰用心时,恰恰无心用。
曲谈名相劳,直说无繁重。
无心恰恰用,用心恰恰无。
今说无心处,不与有心殊。”
我觉得想不出比这首诗更好的答案了,也认为佛会换过话题的。
我不能被热死的,得活着。
我还没笨到一根筋似的在太阳下被晒死,赶紧到树荫下纳会凉再说。
“幽鸟语如篁,柳摇金线长。”
真是奇怪了,没有一丝的风,柳条怎么会摆动呢?
细看后,发现两只鸟在晃荡着柳条,吱吱呀呀个不停。
看得出来是一对情鸟,分明是在热恋之中,一个热烈,一个含羞。
公鸟欺负我不懂鸟语,把床第之欢的话都吐了出来,母鸟的脸涨得越发通红。
人类可以笨到不知鸟语,但肢体语言是相同的,我干脆乐得看个新鲜,看公鸟是如何征服母鸟的。
谁知我用心过度,竟然把眼镜甩地上了,这可不妙,大跌眼镜预示着佛警告了我,说我看了不该看的事,于是赶紧溜之大吉,走为上了。
俗话说的好,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
我一头撞进了寺庙。
寺庙很清静,佛和道同修,前面为佛家,后边为道家。佛道中间有块巨石,是秦始皇南巡时剑劈后飞溅此处。
我手足无措,不知道如何行礼。
我愰然大悟,是不是佛在考我相关知识呢?
学到用时方恨少,我没办法回答这类问题,只希望佛换个话题。
我呆若木鸡似的站在巨石旁,回答不上问题不代表不胡思乱想,我想找寻古人在千年石上留下的踪迹,终究是万丈石前一点空。想也白想,不如不想。
一无所获地离开了寺庙,疲惫不堪地转了回来,先睡个午觉再说。
倒头即呼,梦从中来。
能梦到什么呢?
梦时惊天动地,醒来了无痕迹。
可谓:“来时无迹去无踪,去与来时事一同。何须更问浮生事,只此浮生是梦中。”
我累了,不想接着猜了。
陈景润可以把哥德巴赫猜想攻破,我可猜不透佛是怎么想的。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脾气,我属于比较犟,是认准的事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
那为什么不把想做的事做下去呢?猜猜佛的心事也是有意义的事啊。
我是想接着猜的,可我得干活啊。
不劳而获的事不可能,只有劳动才有收获。钱多钱少不重要,能吃饱饭即可。
我的工作就是读书、作文、写字了,三件吃苦不讨好的活,但我乐此不疲,痛并快乐着。
能干自己喜欢干的事就是幸福。
“尘劳迥脱事非常,紧抱绳头做一场。
不是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梦想不是一层不变的,能固定不变很难。
有人一辈子立了许多志,终究因为不能坚守如一,而一事无成。
我高中毕业时,曾立志把牛放好,大概是受了唐代百大怀海的影响。
他写的《沩山牯牛》诗至今未忘。
“放出沩山水牯牛,无人坚执绳鼻头。
绿杨芳草春风岸,高卧横眠得自由。”
活了五十多岁了,最大的梦想只是自由两字。为了自由,放弃了许多,终究无法自由。
失败很多,并不是坏事,至少总结了不少心得。
例如心态要平衡才好。
不是说绝对要平衡,至少能想得通。人就是靠一口气活着,气顺则通。
唐代龙牙居遁就说的不错。他说:“夫人学道莫贪求,万事无心道合头。无心始体无心道,体得无心道亦休。”
要想心态平衡,切戒贪字。
贪心害死人,欲望过度总得付出代价的。
人在世上就是渡劫的,过了贪字关才算走上阳光道。
穷不可怕,“桶底脱时大地阔,命根断处碧潭清。好像一点红炉雪,散作人间照夜灯。”
文章写油了,就会停不下笔,思绪漫天遍地,这又是毛病了。
毕竟我是为猜想佛会问我什么而作文的?我总不能虎头蛇尾,避而不答吧。
猜不出来就实话实说吧,佛会原谅一切的。(钱诗贵丁酉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