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劲十足的女画家俞雨华
三月的一天,南京50多位书画家到皖南石柱山一游。开始时,大家被神奇的大自然风光吸引,争相拍照。谁知越往前走,山色愈美,但步伐渐渐地慢了下来。到了最险处,大部分人望而怯步,只有8位书画家成功攀顶,其中一位女性便是著名画家俞雨华。书画家们争相夸奖俞雨华,说她有股牛劲儿。
南艺老院长保彬画家说:"李可染大师的外孙女,能没有牛劲吗?"
保彬画家说的对,李可染大师生前喜欢画牛,画室干脆叫"师牛堂。"
大师极喜欢小雨华,盼她学校放假后,早点从南京到北京,好教其作画。
"师牛堂"里到处是画,大师问小雨华,喜欢画什么?小雨华说:"画牛。"大师很开心地笑了,说:"好。我的外孙女有股子牛劲,有前途。"遂展开宣纸画牛,并题了跋语:
“牛也,力大无穷,俯首孺子而不逞强。终生劳瘁,事人而安不居功。纯良温驯,时亦强犟,稳步向前,足不踏空,形容无华,气宇轩昂,吾崇其性,爱其形,故屡屡不厌写之。”小雨华虽不太明白外公写的是啥意思,但对外公说:"我喜欢牛劲,长大了也要当画家。"
心想事成,几十年过去了,俞雨华成了著名画家。回首往事,她念念不忘的就是外公的教诲,遂取艺名为"李俞染",可见外公影响之大。
然而,俞雨华的画家之路并非一帆风顺,五十岁前只能称之为业余画家了,因为她的本职工作换来换去,都和画画不搭界,唯有业余时间才能创作。
上山下乡期间,俞雨华和同学们乘船渡长江,前往八卦洲插队。在船上,开心活泼的俞雨华歌声不断,打破了沉闷的气氛,让接船的村支书很高兴,当场任命俞雨华为村广播站播音员。
没想到俞雨华除了干好播音员工作,还争着下地干农活,画宣传画,宣传农业学大寨,赞美社会主义。每当她拿起画笔,身边便围满了村民。村民好奇地看着俞雨华,互相议论,想不明白20岁不到的她,一天到晚风风火火,不知疲倦,哪来的干劲呢?
还是村支书见多识广,告诉村民说:"俞雨华是用毛主席思想培养出来的社会主义新农民,当然牛劲十足。"
短短几年的插队生活,俞雨华天天接触到农民,和他们一同劳动,一同生活。当看到农民牵着牛日出而耕,日落而息时,创作的冲动常常抑制不住,迅速画了起来。在她的笔下,不再是外公的牧童和牛在悠闲自得,而是农民和牛在辛苦劳作。倘若外公地下有灵,一定会开心大笑道:"外孙女师我而不像我,有出息。"
告别了插队生涯,俞雨华进了南汽,负责汽车销售。和客户打交道,应酬免不了。客户有时开玩笑说:"俞总只要喝酒,订单就签了。"牛劲上来的俞雨华回答道:"没问题。"一斤半白酒下肚,俞雨华成功地签下了一单大生意,从此名声大振。
单位人没想到,这位漂亮女子除了工作优秀外,还能画一手好画。一次,一位大画家到南汽作客,看到了俞雨华的画,大吃一惊,追问道:"这是谁画的?"得知是俞雨华画的,连忙找到她,又问:"李可染大师是你什么人?"俞雨华笑而不答,这位大画家带着疑问走了,但他告诉南汽人,称俞雨华是不会久待下去的,很快会一鹤冲天。
果然如此,俞雨华感觉到了酒多伤身,杂事误画。几经长考,毅然摆脱杂念,一心走上职业画家之路。
几十年的笔耕不辍,几十年的风雨历程,让俞雨华的画风渐成,大气并非男子专擅,而俞雨华笔下呈现的不仅是大气,更加苍雄;破笔泼墨,挥洒自如;脂墨赫绿,皆欲腾飞,不可攀留,只能仰观。
影响俞雨华的不仅是外公一人,还有大文人父亲俞律,画家母亲李玉琴等。
我很想问一下俞雨华,家有大文人父亲,为她写过文章么?知情人告诉我,俞大文人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将俞雨华当儿子养了,当她牛劲上来了,就管不了。例如画起画来,不知天明天黑,让近90岁的父母很心疼,反过来还要关心她。大概俞大文人还沒想好如何写女儿吧,我们只能期待中。
说到这里,想起一件事。去皖南登山采风时,突然听到俞雨华说:"不好。我妈将鞋子弄错了,难怪不合脚。"原来,每次出门时,母亲总是担心俞雨华马大哈,只好亲自为她收拾行李,没想到这次将自己的鞋让女儿穿了。
你瞧,这对母女能不像么?(钱诗贵 丙申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