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总统大选已经进入最后阶段。在民调中,民主党希拉莉与共和党特朗普几乎不相上下。因为特朗普这个大嘴巴发表了大量种族主义和歧视女性的不合时宜言论,以及带有强烈白人至上主义和反犹主义色彩的所谓“另类右翼(Alt-right)”的极端保守派,近来公开为特朗普站台,对于自由派而言,目前这个力均势敌的局面很难解释。
就是希拉莉本人,近日自己也发问:“为什么我没有领先50点?”《华盛顿邮报》对此做了一点分析,认为除了选民“党性”的强化,主要原因是两派选民的“政治积极性”:特朗普支持者中有46%表示,他们会去“积极投票”,而希拉莉支持者中,同一比例只有33%。
特朗普的支持者主要是低教育白人。上述“政治积极性”指标,说明这是对美国政治经济现实最为不满的一个群体。他们怨声载道,乃是因为近几十年来,自己的社会经济地位每况愈下,成为美国社会竞争的最大输家。
如《纽约时报》所指出:这些低教育白人不会真正反省自身处境沉沦的真正原因,而是怪罪于内外两大祸首:“不劳而获”享受社会福利的国内少数民族,“不公平”的全球化竞争以及外来的“非法移民”。但是说到底,低教育白人(以及少数民族下层)社会经济地位下降的主要原因,是在“智商竞争”中的失败。
不用说高科技革命,以及比尔·盖茨的名言“软件是个智商工业”,即便是全球化竞争,在很大程度上也反映了新兴工业化国家内部劳动力教育水平的提高,得以在国际竞争中不断取代老牌发达国家的劳动力。美国著名保守派作家穆瑞(Charles Murray)三年前出版的畅销书《分化:1960年至2010年的美国白人状况》,运用了大量资料,显示美国中下层白人教育水平日趋低下的主要原因,乃是在智商竞争日益落后。
今年夏季,美国《大西洋月刊》发表了题为《针对笨人的战争(The War on Stupid People)》文章,指出近数十年来,美国社会的发展大势,是智力水平在社会竞争中日显重要,聪明人获得越来越大的社会优势,而智商平庸群体的经济地位不断下落。智商每相差一个点,平均年收入便相差数百美元。而且这一差异在不断增加:从1979年到2012年,大学毕业两夫妇与只有高中文化两夫妇的年收入差距,整整加大了3万美元(按照通胀调整的不变美元计算)。在教育机会相对公平的美国,教育程度与智商密切相关,是个不争的事实。高科技革命和全球化的大势,只会继续加剧智商在社会竞争中的关键作用。《大西洋月刊》因此把现有社会趋势,描述为“针对笨人的战争”。
共和党总统竞选人特朗普当然是个智商不低的聪明人,但是他的主要支持者——低教育白人,显然是智商竞争中的输家。尤其是其中的男性,在教育竞争中不断落后于女性(约60%美国大学本科和硕士学位由女生获得)。所以特朗普的歧视女性言论颇有政治市场。如《大西洋月刊》指出,美国有8000多万人的智商不超过90,其中多数自然还是白人。对于高智商精英主导的民主党和“正统”共和党人士,这是个难于启齿的题目。前些时候,希拉莉在纽约一时失口,把半数特朗普支持者称为“可悲”之人的政治失误,便是例子。《经济学人》周刊在评论此事时,便借特朗普支持者之口,反问“你说我们都是笨蛋?”
回顾一下美国历届总统大选,就可以发觉今年选情的特殊之处:两党不少选民特别是共和党特朗普支持者的强烈反精英心态。特朗普因此许诺这些低教育群体:他会彻底改变由知识精英控制主导的现有政治经济体制,“重建强大的美国”。连《经济学人》周刊都称此为骗人鬼话。但是在低智商低教育群体中,这样的反精英宣传有很大的市场。
虽然特朗普的一大竞选招牌是反穆斯林的“恐回主义”,但是美国下层白人的反精英主义,以及特朗普怂恿动用的“另类右翼”,都带有强烈的反犹主义成分,因为犹太人向来是美国社会竞争和智商教育竞争的最大赢家。这是左右今年大选结果的另一个重要因素。
作者在北美从事科研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