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写什么呢
东中约打牌,还说又收集了不少书,自然勾起我的兴趣。
提前到了,好静静地挑书,刚好选了二十本,一半是中国人写的,一半是法国思想大师莫里斯·布朗肖写的。
原先并没选法国人的书,是我不太习惯看外国人的文章,觉得中国老祖宗的书才是最好的,还有个问题是每本书均用塑料密封了,打开很麻烦。
翻了半天中国书,老生常谈的多,兴趣淡了下来,便想着法国人的书,脚旁有纸篓,方便撕下莫里斯·
布朗肖的《最后之人》一书封面上的塑料纸,顺手扔掉。
随手打开,第77页,写道
"可怕的梦思,我满足不了思想,且在其中我认不出我自己。若我必须釆取对抗他的某些作为,那也得是出于友爱的情操,只用手击打他,而非思想,只用思想,而非算计一一且并无厌倦,无知无欲。"
只几句,便让我拾起阅读的兴趣。
真是缺啥来啥,我写记叙类文章不少了,该放一放,多写些思想类文章才好。
思想是自由的,但朝哪方向前进呢?
因觉得莫里斯·布朗肖的想法有趣,便一本本撕去塑料包装,正好满了一垃圾桶,被一南艺研究生倒掉了。
因很快要打牌了,我找个捷径,一本书只翻一页,看一句。
《亚米拿达》是本小说,第200页,"我大概是在幻象里迷失了。"托马说,“可我怎么抵挡得了?我看着您工作,我的面前便全是我再次迷失的图景。您不遗余力地夺走了我所有的希望,我被不幸包围了。尽管如此,我也丝毫不愿离开。"
《黑暗托马》是本"虚构文学作品",第65页,"就是在这新状态中,她感受到自己正变成用来喂养自身之期盼的一个巨大而无法估量之现实,以怪物的方式,这是任何人一一甚至包括她自己一一都无法想到的。"
《至高者》是本小说,第89页,"雾散了。而我竟然认不出自己的公寓。是因为一切都相差不大吗?还是我回的不是自己家?透过窗子,我看见树木破雾而出。它们全都一个样,太过显眼,使我感到厌烦,仿佛它们在叫喊。"
《来自别处的声音》是本文学评论,第48页,"书写的话语,遗忘的话语。对文字的这种极端不信任,柏拉图同样分享了,它指明什么样的疑虑、哪些问题能够促使书面交流的重新使用:这是个什么样的话语?"
《在适当时刻》是本小说,第50页,"令局面变得可怕的是我一一且我们每个人都一一处于那些快乐感受的极限。我们还能够走得更远吗?更远!而我们恰恰就身处于这更远处。欲望需要我们走得更远?欲望还妄图永恒呢。"
《死刑判决》是本小说,第45页,"我一直在揣摩她,意识到虽然表面上我待人接物上和旁人并无二致,但其中一定有不少得罪人的地方,才会使她时常与我为敌。"
《等待,遗忘》是本什么作品呢?不妨打开60页看看,"如果他能想起,他就将忘记。
他不知道此刻是他忘记了语言,还是语言慢慢地、模糊地忘记了他。"
《从卡尔夫到卡尔夫》是本文学评论集,第118页,"我们如何再现避开我们的世界?并非基于我们对它的一无所知,而正相反地,是基于我们对它过多的认识?"
《未来之书》是本文学评论,第121页,"象征另有他想。一来它就想跳出语言的维度,抛开一切形式的语言。"
《那没有伴着我的一个》是本小说,第81页,"我不考虑未来,我不给自己未来,甚至连现在也没有。"
算是看了一通,耳目自是一新。
老看法国思想家的书不行啊,中国思想大师沈从文的家书还没看完,也试着翻读一下,第238页,沈从文写道:"院中今早隔壁张大妈和李大妈大吵一小时有余,张不断骂`娘个x'。真是不啻若自其口出!近于短兵相接。因语言隔阂,不明白因由。把我的工作日程全打乱了。这事幸而少有。孩子们已长大,均不参战。亦趣事。"
中国思想大师的文字被我等常用口语表达了,极平常,该到了向法国思想大师表达敬意的时刻。(钱诗贵丙申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