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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广志散文 品wei人生,从第一个重阳节开始

放大字体  缩小字体 发布日期:2017-02-21  作者:孙广志
核心提示:孙广志散文 品wei人生,从第一个重阳节开始

wei人生,从第一个重阳节开始

 

—— 我度过的第一个重阳节

 

孙 广 志

                                                       

没想到,第一次参加河北省(作家艺术家)采风学会的活动,竟是过这样一个我极不情愿过的节日——重阳节!                                          

 

我竟然也过起重阳节了!        

这是我平生第一次过这样一个节日。      

这当然也是我平生过的第一个这样的节日。    

毫无疑向,有了第一次,便有第二次第三次,有了第一个,也就有第二个第三个。可我,是多么不想再有第二次第三次,第二个第三个这样的节日呀!   

人生呀,如果一次,一个这样的节日都不曾有, 人,岂非永远年青?! 

但,这却是不可能的!       

老了!大概是每一个人刚刚步入老年人门槛时,都极力排斥,不肯接受,不愿承认的感觉吧?但是,只要你的寿命够长,它就会像一条无形的蛇,不知什么候,迟早会悄悄地钻进你的心里,隐伏在你心灵的深处。它不动声色,悄无声息,但吐着信子,慢慢蠕动。发着蓝色光焰的眼晴幽幽地闪烁着,直视着你的内心。你讨厌它,不愿看到它,也不敢看到它,甚至,你从来都不曾想到过它。但此时,你却怎么也无法避开它那阴冷肃杀的目光!你试图斥退它,但他似退非退,你又试图与它对抗,但你总是徒劳无益。终于有一天,你不得不承认,自己失败了,败得很无奈,败得也很凄惨,败得一塌糊涂,败得无法收拾,败得毫无回旋的余地,败得毫无逆袭的可能,并且越来越无奈,也越来越凄惨,连跪地求饶的机会都没有!到后来,你只能毫无反抗之力地从默认,到承认,老了,我老了,我真的老了,我毫无悬念地老了!

 

作为外地的被邀请者,头一天下午我就乘坐在邯郸开往石家庄的列车上。

 

正值国庆长假结束后的返程高峰期,只能买了到石市北站的火车票。这让人心情有些郁闷,而最让我感到不悦的是,本次活动的内容是所谓重阳登高。采风学会会长张炳吉先生的微信邀请函是这样写的:定于109日在平山县的光禄山举办文友登高、共度重阳活动,无费用。外地文友可提前一天到达(免费住宿)。此活动有130人参加,请勿再邀他人。您能否参加,请于105日前告诉我。张炳吉。坐在车厢内很无聊,就打开微信,当我再次翻看到张会长的通知,心里在想,如果是前几年收到这样的邀请,我会欣然参加么?不会的,我想我一定会带着不屑而不予参加。但这次,我却已经启程了。这固然是因为,一方面,正值国庆长假,闲着也是闲着,借机出行也是旅游散心;更重要的是,我于国庆之前刚刚被接纳为河北采风学会的会员,这是自己加入采风学会后,第一次被邀请参加学会的活动。从邀请函里看,并不是所有会员都能得到这个邀请的!(我问过比我早一批入会的李志远和魏红梅,红梅可是省里很有名的散文作家。)这于我,无疑是一个莫大的荣幸,能不珍视这个机会么?但这些理由若在前些年,都抵不过我不想参加的理由:重阳节?一帮老头老太太相聚,与我何干?不去!事实上,当我看到邀请函里“文友登高、共度重阳”的字样时,心头还是掠过一丝暗云的,但我很快让前面所述去的理由占了上风,决定要去了。现在再看这个邀请函,似乎才十分清楚地意识到,这可是一次老人们的活动呀!我怎么竟没有坚决地排斥和拒绝呢?

理不清我的心绪,就在手机里打出一首诗:“一年一度又重阳,正道由来是沧桑。莫叹时光催人老,月下菊香最悠长 。”连我自己也说不清,这首诗想表达什么意思呢?

 

五点多钟,我在石家庄北站下车。七点多钟,打的找到河北师大汇华学院,入住到距离汇华学院约三百米处的“几米阳光快捷酒店”。次日早晨,就近吃了些早点,赶到汇华学院大门口。这里已有几位参加活动的艺术家在等候。上前一问,其中一位恰好是采风学会会长张炳吉先生。我不免有些诧异,我想象中的会长应该是一位接近老年,十分持重的人,而张会长看上去太年轻了。这无疑反衬出我的老来!而张会长一听我报上的名字,就问我多大年龄。这可真是,你越忌讳什么,他偏要问什么。我说我是典型六零后,十二属相第一个,五十六了——我下意识地按周岁来说。他竟然有些惊讶的说,“你这么大了,我还以为你是年轻人呢!你的照片可是很年轻呀。”我的心里并未因他说我照片年轻而欣慰,反倒觉得这是在提醒我已经老了。我又下意识地解释了一句“嗯——那是我前几年刚照的!”刚照的,能说明自己还年轻么?我也问他的年龄,原来他和我同岁,只比我小几个月,但毕竟也是五十六呀!我心里似乎稍觉安慰?但也未必,毕竟他看上去比我年轻得多,这总是反衬出我的老来。

人还没到齐,车也还没到,我就近溜达起来。忽然感觉这个地方有点熟悉。哦,想起来了,这个所谓的河北师大汇华学院该不会是我的母校吧?我的母校是河北师范学院,原在张家口市宣化,八十年代初搬迁到石家庄。我是一九七九年入学,八三年毕业。我读中文系,当时学校分批先后搬迁,但七九级中文系幸免于,所以我并没在这里就读过。大概十几二十年前我曾来这里看过我的老师,所以感觉熟悉。一问门岗,果然是。于是经过允许,我走进母校的校园,想要重温一下自己曾经的大学生活的旧梦。

大学时代,无疑是我人生履历上最重要的阶段。是啊,说起来我很幸运,生于三年自然灾害期间的我,营养先天不足,在农村干体力劳动显然不行。恰好赶上恢复高考,我连考三次终于成为一名大学生。大学时光多么美好啊!我入学时十九岁,风华正茂,激情涌动,热血澎湃,充满理想,五彩缤纷的未来在向我召唤。我学的本是汉语言文学专业,但进入校门后,却经常到音乐系听课。创作歌曲当一个音乐家,本是我中小学时代的梦想,但在高考时,并不懂得可以报考艺术类院校和专业,也没有人指点,就报了中文系。进入河北师院,开阔了眼界,竟跑到音乐系,找到教授理论作曲的邓宗舒老师,当起他的旁听生来,梦想成为一位像美国黑人作曲家福斯特那样的业余但很著名的作曲家。四年的音乐旁听,给我打下了歌曲创作的基础,毕业后坚持不懈到于今,是不是作曲家已无所谓,但终于也算在歌曲创作方面取得了一些所谓的成果。所以才加入了专门为作家艺术家提供的群团组织河北采风学会,所以才有今天参加采风学会组织的这次活动。可是,那时的奋斗和进取,难道是为了今天参加重阳节的吗?

在校园里看到一些在校学生,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年轻真好啊!这让我想到如今的我和当年的我的不同,时光啊,真是无情!我又想到,他们应该正当我当年的年龄,料想他们此时绝不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也有过重阳节的一天吧?

因为担心时间,不敢多加逗留,拍了几张照片就赶紧出来,正好学会安排的车辆到来,就立刻上车朝着光禄山方向进发了。

 

车辆很快驶进光禄山庄。第一项活动内容是开幕式。

 

开幕式在光禄山庄大厅举行。走进大厅,人很多,找座位的找座位,新老朋友打招呼的打招呼,还有拍照的,互赠书画的,一时很乱。主持人就在这一片乱哄哄中 “不宣而战”的开始主持工作。领导讲话。赠送书画。向光禄书院院士颁发证书。文艺演出。

我环顾一下大厅,真是一个老年人的活动啊!满满一大厅的人,无论男和女,也无论领导和普通参与者,竟连一个年轻一点的面孔都找不到。

重阳节,真的就是一个老年人的节日呀!

 

据称,重阳节早在战国时期就已经形成,到了唐代被正式定为民间的节日,此后历朝历代沿袭至今。《易经》中把定为阴数,把定为阳数,九月九日,日月并阳,两九相重,故曰重阳,也叫重九。每年的农历九月初九日,重阳节与除夕、清明节、中元节三节统称中国传统四大祭祖的节日。重阳节有许多别名,比如重九节、晒秋节、踏秋”、菊花节等等。1989年,中国政府将农历九月初九定为老人节敬老节 20121228日,全国人大常委会表决通过新修改的《老年人权益保障法》明确,每年农历九月初九为老年节。旨在倡导全社会树立尊老、敬老、爱老、助老的风气。2006520日,重阳节被国务院列入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所有的称谓中,恐怕还是“老人节”或“老年节”最直截了当,也最符合它的实质性意义吧?而这也正是我一向从心里排斥这个节日的原因。但究其源头来看,这个节日最早可追溯到先秦之前,其实是在丰收后感恩天地和祖先恩赐之意。《吕氏春秋·季秋纪》记载:(九月)命家宰,农事备收,举五种之要。藏帝籍之收于神仓,祗敬必饬。”“是日也,大飨帝,尝牺牲,告备于天子。而到了汉代,增加了多种习俗,才有了求长寿的意思。《西京杂记》中记西汉时宫人贾佩兰:九月九日,佩茱萸,食蓬饵,饮菊花酒,云令人长寿。这是受古代巫师道士追求长生,采药服用的影响。同时,《荆楚岁时记》云:九月九日,四民并籍野饮宴。

诸如此类的记载恐怕能够找到很多很多。且不去管它吧,仅以我简单直观的感觉来看,单说这个节日选在作为暮秋的九月份,就足以令人产生几分伤感来!这一天,没了春日的蓬勃,消了夏日的炎热,甚至也退了初秋的当口,对即将到来的丰收光景的展望,淡了不久前中秋的时节,由丰收的景象带来的喜悦。有的只是秋末的静穆,冬临的冷肃,接下来,不就是肃杀寒冬的死寂么!

重阳节,其实就是意味着一年的即将终结,人生的旅途即将到达终点!

 

开幕式结束,大家分头行动,愿上山的上山,愿留下的留下,留下的可以继续交流文学艺术,上山的跟随导游游览光禄山南山坡风光。

 

一百八十多人的活动参与者,上山的人却不太多。这一方面是因为一部分人可能来过登过山,另一方面的原因恐怕也是年纪大了,体力不支,因而对登山之类的活动力不从心了吧?

我,还是决定登山!虽然我已经向重阳节屈服了,但还没到登不了山的程度。何况,光禄山并不是那种极其险峻,极难攀登的山。

随导游的指引,出山庄门向东不远,首先来到华北军区司令部旧址。

平山县本来就是解放战争时期重要的红色根据地,革命胜利前最后一个革命圣地西柏坡就在距离光禄山几十公里处。但作为革命圣地,这里的南山坡却比西柏坡更早些,光禄山当地有一句红色谚语:“先有南山坡,后有西柏坡!”1948520日,由晋察冀军区和晋冀鲁豫军区合并组建的华北军区成立,聂荣臻任司令员,军区司令部就设在光禄山的窑洞内,一直到当年11月军区司令部转移。

来到华北军区司令部遗址,令人十分感叹。依山崖开掘的几个土窑洞,坐东朝西,光线阴暗,里面当年肯定不曾棚顶,简陋的不能再简陋,后来也未曾修葺,如今都已成为“危房”!解说员提醒大家,除了第一孔聂司令的住所可以进去之外,其余均不可进入探访,以免发生危险。在聂帅办公室里办公桌的后面,有一个长达200米的地道,洞口很小,也很隐秘,里面却能容两个人并肩直立行走,出口在后山山脚下的烟堡村。

聂荣臻(18991229—19920514日),字福骈,四川江津人。久经考验的无产阶级革命家、军事家,党和国家的卓越领导人,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创建人之一,中华人民共和国开国元勋,深受全党、全军、全国人民的尊敬和爱戴。1955年被授予元帅军衔,曾获一级八一勋章、一级独立自由勋章、一级解放勋章。19925月在北京逝世,终年93岁。

看一下聂元帅的人生履历,他的中青年时代都是在为革命事业叱咤风云,从北伐战争到土地革命战争时期,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时期。建国那年他整五十岁,已经渐渐步入老年人行列,但建国后,他还在为国家的国防事业贡献力量。

这样的人生无疑是不平凡的人生,但不平凡的人生到后来也要进入年老的阶段。建国后聂元帅还担任过中国老龄问题全国委员会名誉主任,那个时候,他一定意识到自己老了,为了崇高信念,一生戎马,功勋卓著的他,对自己的年老又有什么样的感觉呢?第一次过重阳节,他也有过感叹吗?

 

从华北军区司令部旧址往前拐过一个山包,是一个刚刚破土的建筑工地。一个高大的纪念碑高高矗立,上面刻写九个醒目的红色大字“平山革命烈士纪念馆”。讲解员介绍,这是由国家民政部出资兴建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征地的时候,光禄山景区老总慷慨地表示,补偿款一分钱不要,所征土地全部无偿捐献!这是一个系列大工程,要修复华北军区司令部旧址,建设纪念碑、纪念广场和纪念雕像,建成后将会呈现出战争年代的城楼城墙,山城一条街,军区司令部院落、窑洞,战时的炮楼碉堡,陈列火炮军车等军事装备,成为省城北部第一处体现解放战争时期军旅题材的红色教育基地。全部工程建成开放后,还将成为集红色教育、旅游观光、参与体验、教学培训、餐饮住宿、影视制作于一体的红色军旅教育影视文化基地。

在革命战争中牺牲的烈士们,牺牲时一定很壮烈,大多也一定都很年轻,。他们短暂的生命里没有重阳节。

 

从建筑工地转弯上山,人似乎就少了,而到寺庙处,又有人打了退堂鼓,剩下不多的人到了半山腰,又有一部分半途而废了。我当然不甘心,看到有一位腾腾地走在前面,一步步接近山顶,我也赶紧向上追赶。而等我也接近山顶时,发现张炳吉会长却早上来了,刚才他是在山湾处,我无法看到。还是张会长比我年轻啊——我说的是体力。如果一个人年龄已经很是不小,但他登起山来不喘不累,十分轻松,精神抖擞,心情畅快,那么,这和中年甚至青年又有什么区别呢?

 

关于光禄山得名的原因是这样的:早先光禄山上生长松柏树,都是几搂粗、几丈高,简直密不透风。有一位云游四方的高僧想在正定建造寺院,却苦于没有木料。这时,一位菩萨托梦给高僧,叫他在某日到他们村的最大井里接木料。到了那天,果见光禄山上空飘来一朵彩云,云上托着这位菩萨。菩萨使动法术,山上的树就一棵一棵接连倒下,褪掉树叶,只剩树身,又一根一根地滑进通着暗河的井里,顺着暗河,木料流向正定。寺院终于修成了,但山上却变成了光秃秃的,山石裸露在外,人们从此就叫它“光露山”,后来演变为“光禄山”。平山县烟堡村有一位村民谢秋风,以上是他1986919日接受记者采访时的讲述。

这个传说固然有几分神奇,但我想的是,那高僧当时是多大年龄?高僧,意为道行修炼达到较高水平的僧侣,指德行崇高之僧伽,亦为对佛门比丘之尊称。高僧在我的心中,一定该是年事较高的僧人,不然,其德行怎能修炼到崇高之境?僧人的人生就是修炼,这应该相当于凡人的青年和中年阶段吧?当他一旦修炼到功德圆满,其德行便已成为常态,那就应该已不再需要忍受苦修的磨难,他作为僧侣的“僧生”任务已经完成,那也就相当于凡人到了要过重阳节的阶段了吧?不过,僧人的老年阶段即高僧阶段一定时间很长,这一点比凡人要好。 百度上讲,南北朝至隋唐时期的刘慧昭,是我国最长寿的高僧。姜亮天《历代名人碑传总表》记载,慧昭和尚活了290岁。《历代高僧生卒年表》中明确记载他的生卒年代:慧昭,男,526年生,815年卒,终年290岁”。谁知道,慧昭和尚是在哪一年开始过他的第一个“重阳节”( 即进入老年僧阶段)的呢?

至于菩萨,那是所谓大智大觉成佛之人。按佛教说法,菩萨要行菩萨道:灭我生觉悟,觉悟生智慧,大智大觉达到大圆满大般若。从小我见大我;从大我见超我;从超我见无我;从无我见无所谓有我无我;从无所谓有我无我,而获得大圆满大般若之无上妙境。以唯物主义观点来看,这不仅绝非凡人所能为,也是绝不可能有的。既如此,他和人间的重阳节自然毫无关系可言,他当然也不会有老之将至的感觉。哎,倒不如真有菩萨的好啊,那样的话,我就修成菩萨,岂不没了怕老的恐惧,拒老的烦恼,老来的忧心?

 

山上有一个小山洞,据说后唐皇帝李从珂曾在此处避雨。

光禄山最著名的历史人物就是这个李从珂,他是平山县乃至石家庄历史上唯一一个皇帝。李从珂出生在光禄山下的王子村,小名阿三。小时候在光禄山放羊,常在山洞和寺庙里避雨。所以他登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修建光禄山上的山神庙,并将此庙扩建为“金紫光禄大夫祠”,将庙里供奉的山神爷封为“金紫光禄大夫”,这座山从此有了自己的名字——光禄山。这是光禄山得名缘由的另一说法。

根据历史记载,李从珂在位只有三年,因无力抵挡石敬瑭与大辽军队的进攻,自焚于洛阳,终年51岁。后人分析李从珂失败的原因:过于顾及亲情、友情、乡情。对于皇帝李从珂,河北省作协张文山先生这样评价他:他是一个好哥们,但不是一个好皇帝。而我关心的是,做到皇帝之位的李从珂竟是个短命鬼,在位刚刚三年的51岁时就划上人生句号,肯定还没过过重阳节。这其实也好,他的自主人生只有青年和中年两个阶段,他肯定未曾体会过第一次过重阳节时心绪的黯然!但没有活过老年阶段,人生毕竟不算完整,这到底还是莫大缺憾!如此看来,能够活到过重阳节的阶段,毕竟是人生幸事,比起中青年夭亡或青少年夭折甚至婴幼儿早逝的人生来,总比他们要完满吧?还有什么悲戚哀怨的呢?应该感谢苍天的宽待与厚爱才是!

 

从山上下来重返山庄,山庄已经开饭。因沿途拍照片过多,手机没电了。我首先在饭厅厨房门口找到一处插座充上电,才赶紧找坐位开吃。因为我惦记着一件事,就是想找到在开幕式上表演文艺节目的两位歌手合张影,其中还有一位是女歌手,不仅歌唱得好,长得也还很漂亮呢!在一个尽是老人的队伍里,能有一位看上去很年轻也很漂亮的女子,是很难得的——这样的想法是否说明,我的心理还很年轻?

吃完饭,手机已充电。两位歌手都是石家庄人,找到他们合了影,还认识了其他一些朋友。特别记得女歌手是山森艺术团的,巧的是返回石家庄的路上,山森艺术团的团长打进我们的车,就和他聊了一路。

开幕式上表演文艺节目的时候,我也鼓足勇气唱了首歌,虽然音响师调不出我的伴奏,我也只清唱了一段,但感觉特别的棒,这是我唱歌从来没有过的感觉。可能是这里的话筒效果好吧,我又是最后一个表演,竟然赢得不少掌声,把表演节目这个环节很好的推向了高潮,也很有力的结束了整个开幕式!以致于在登山途中,一位年轻时在北京当记者的老赵(网络笔名洛召)夸奖我,说你竟敢唱帕瓦罗蒂的歌,你是专业演唱水平。他自称曾在太庙听过帕瓦罗蒂演唱,所以这么说。我唱歌还从来没听过如此高的评价,所以听得我心里美滋滋的,尽管我知道,这并不符合实际,不过是因为我唱的是帕瓦罗蒂最著名的那首《我的太阳》。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让我感觉到,人即使老了,人生还是很有乐趣的。那又何必让“哎,我老了”这朵阴云笼罩心头,挥之不去呢?

《我的太阳》是一首意大利爱情歌曲,全世界热爱音乐的人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但这首歌让我心想,人不论到活到什么样的年龄,心中都应该时刻装着一颗永远不落的太阳,光芒四射,充满活力,没有阴霾和黯淡!管他老不老呢?!

 

返回石家庄的汽车直接把我送到了新火车站。坐上开往邯郸的K7745次列车踏上了归程,我人生中第一次,第一个重阳节,就这样度过了。

 

这第一次,第一个重阳节让我感喟,让我沉静,让我思索,也让我奋发——但这和年轻时候的奋发已是不同的概念。

如果把还没有自主意识,也不能自主的人的婴幼年时期和童年时期抛开不论,那么,人的一生就只有青年时期、中年时期和老年时期三个阶段。且不能以年龄大小来论,也不全以生理阶段来分,要旨全在一个人内在的精神和外在的行为契合在一起形成的一种状态。

青年是憧憬,是玄幻,是奔突,是火焰,是鼓起的帆,启航的船,初升红日的璀璨,晨起霞光的斑斓,是一道石火光电!

中年是责任,是义务,是担当,是熬炼,是无可推托的必然,无可逃遁的“罪犯”,停不下的步伐,刹不住的车辇,大海的潮涨潮落,大江的波涌浪翻,是一辆负重车船!

老年是幕落,是靠岸,是秋收,是结算,是岁末的回忆,黄昏的碗盏,关上门算一算一年的收欠,暮色中理一理思绪的纷乱。是风雨后的平静,激动后的安然,迷顿后的看穿,绚烂后的平淡,是一曲渔舟唱晚!

青年是血火人生,中年是炙烤人生,老年则是品wei人生。

wei人生的品wei,可有双解,一做动词,即品味,是品尝、玩味、鉴赏、评定之意,感悟人生之谓也;二为名词,即品位,是品性、排位、格调、层级之意,人生品质的的高低好坏之谓也。

只有经过对人生的品味,才能知晓其人生的品位。

品味人生,需要社会知识,人生历练,才能宏观把握,由巨入微,慢品细嚼,恍然顿悟。

人生品位,需要点滴积累,漫长陶冶,方可由低到高,逐渐升华,趋于稳定,然后成型。

青年时期,不懂品味人生,中年时期,无暇品味人生,唯到老年,才懂得也能够品味人生。

青年时期,人生品位难定,中年时期,人生品位渐成,唯到老年,人生品位方才恒定难移。

所以,人只有活到老年阶段,卸下了人生重担,此时才得以安静下来,心气平和,慢慢地捋一捋自己一生的起与伏,对与错,成与败,得与失,究其原由,不慎唏嘘,酸甜苦辣,萦绕心怀,从而判定自己这一生的品位所在。

 

人,恐怕只有在极不情愿地过第一个重阳节的时候,才会忽然意识到自己老了,一生奋斗已近尾声,二次奋斗已难实行,一切的一切已有定判。此时能做的就是,通过品味人生,明白自己此生的品之优劣,位之高下。

故而,品wei人生,从第一个重阳节开始。


 

2016.10.20

光禄山重阳节登高归来而作

花果山美猴王散文处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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