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用过煤油灯
明朝的刘基真奢侈,他住旅店竟然故意不将灯火熄灭,不知店主怎么想?
只要加钱,当然随便点灯,问题是刘基愿意不?不加钱,成本增加,店主能不心疼么?
到底怎么解决的,刘基没有讲。
刘基只写了一首诗,表达了在战乱频繁之际,独在旅途中的愁怅心情。诗名就叫《旅夜》。
客愁常突兀,今夜灯花生。
虽知无喜报,愁亦暂时平。
解襟成独寝,留灯待天明。
喜固不可求,客心恒畏愁。
诗写的很平常,但可知刘基起伏不定的心情,把无愁即喜的心态表述得很真切。
刘基能一夜不熄灯,这对小时候的我来讲是不可能的事。
小时候,家里一般是在院子里吃晚饭,这样就省点灯了。
所谓院子,并无围墙,四周有树。夏天蚊子多,我是被攻击最多者。一叮一个红包,奶奶便会抹上清凉油,拿扇子为我驱蚊。
饭后了,母亲还不让进屋,只在院内铺上席子。我躺着数星星,听着母亲和邻居唠嗑,不知不觉中睡着了。第二天眼一睁,还纳闷自己怎么进屋的。
点灯是耗油的,一年下来是不小的开支,所以母亲是能省则省。
因为很少点灯,无法看书,有时就会偷偷地溜出去,直奔麦场,加入东西两庄子游戏大战。
我的老家当时是兵团建制,叫一师三团六营四十六连,连部建在中间麦场上,东边叫东庄,西边叫西庄。
东庄有个孩子头,姓蔡;西庄有个孩子头,姓陈。
每个孩子头各带着几十个孩子,常常在麦场上展开对抗。
常见的是捉迷藏、恶作剧、赛跑等等。
捉迷藏是保留节目,一个孩子头带着队伍躲进条田麦地或玉米地里,另一个孩子头带着队伍去捉。
伸手不见五指,漆黑一片,胆小的孩子不敢掉队,紧紧地跟在孩子王身后,哪怕鞋子丢了也顾不上。
第二天便有家长找到孩子王,要他赔鞋子,气得孩子王再也不带那个孩子了。
我不太愿意玩,在家又看不成书,只好跑到牛棚去。
牛棚是连队的,里面圈养几十头牛,还有两名饲养员与牛同住,其中一名南京知青,床头有好几本小说,记得有《金光大道》、《艳阳天》等,我去的目的就是可以看书了。
这里其实是村民俱乐部,尽管牛屎味扑鼻,但村民并不在意,围成一团,听王老头说书。
王老头是种庄稼好手,也是说书人。他似乎有说不完的书,连续讲多年也没有重复的。
牛棚里的汽灯是不熄的。村民大多是抽烟的,且是手卷烟叶。烟味很浓,呛得我眼泪不住地流,不得不回家,摸黑上床睡了。
因为读到刘基的诗,想到了儿时的煤油灯,不胜感慨。
时代在进步。贫困的年代一去不返,但不能忘却。
贫困不可怕,只要奋斗,就可以改变面貌。
可怕的是穷怕了的人富有后,娇生惯养着孩子,不让他(她)们吃一点苦,导致孩子手不能提篮,肩不能挑担,花钱如流水,全不知钱来的不易,反正父母是提款机。
由此看来,钱多了的人更要注意物极必反这个道理。
如同用上了电灯的人,别忌讳曾经点过煤油灯的时候。(钱诗贵丁酉日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