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哇,亲爱的白衣秀士,每个茶客来品味,你就掀开布帘子来谢幕,累不累呀。哥哥告诉你一个好办法,扎个草人儿,胳膊拴几匹笋壳,客来谈笑风声,笋壳冒火碰响,那时你再碎步款款,嘻嘻哈哈出迎,管他有病无病,先按在砧板上,注射一只防疫针,再开怀畅谈理想的明天。需要关怀的,不止是那个栀子花王婆婆,还有这个石榴花王哥哥啊。记得民国家乡长途挑夫唱道:“一根扁担闪悠悠,挑担大米下泸州。泸州爱我白米好,我爱泸州好丫头。有钱之人买几个,无钱之人泪双流。眼泪流在石板上,石板开花结石榴。”进儿喂,听见没?所谓饥者歌其食,劳者歌其事,你容忍我痛说家史吧。
我们天祖父就是个挑夫,六弟兄打四个单身;高祖父抱给另外一个挑夫当养子,高祖十弟兄操八条光棍,在那万恶的清朝后期,长途跳运哟,调出了祖父,挑来了父亲,托出了哥哥,祖祖辈辈,穷得梆硬,饿得伤心,栀子花的欣赏,哪有石榴花的记忆刻骨铭心!遥想天祖高祖辈,合计十六个男丁,娶回四房夫人,乃有豆瓜等百来个苗苗,国有国花,省有省葩,市有市树,县有县蛙,喊我来选家花,非石榴不想它。贫农成婚率百分之二十五,固然是太低了,不足以反映全局,可那是四川盆地方山丘陵农区旧痕一斑呢。
一九二五年,革命烈士张朝燮送王经燕赴苏联留学,写道:“莽莽神州,问何处可寻天国?”回想五千年中国文明史,就是一部饥荒史,天朝上国何处不飞花,地狱下民哪天不挨饿?生活的饥荒,直到共初每年也要度荒月;生理的饥荒,直到民末也见光棍铁,没有配偶,冷得梆硬,一硬就是几千年呀,二十世纪末,举国民工潮,背井离乡,饥寒交迫,省吃俭用,夫妻分居,迫不得已,把下苦力挣的血汗钱分润给献身女,一解性饥饿,十方丑病添,共产党消灭三十年的风流疾患卷土重来,变本加厉摧残民族精神和肉体,此等大事,谁来关怀?
王婆婆老了,养种栀子花,病痛有老伴护理,有医生照应;农民、市民、失业工人贫困了,有扶贫办公室关心,有最低生活保障;亿万外地做工的生力军,个个生龙活虎,器官正常,国家又没有把他们阉割变成宦官,可是住无便利房,吃无可口菜,乐无可心调,欲无娇媚娃,违法乱走草,性病真可怕。泱泱大国,信誓旦旦,口口声声,以人为本,谁来落实?一边富者妻妾千百,情妇上万;一边普通工农兵穷哥无立龟之缝,帮腔哼唱《爱的奉献》,其实纤夫哪有爱?更有甚者,领导干部搞姑娘,东窗事发,那是革命工作需要,生活风韵,易地为官;劳动人民解渴,一旦穿帮,罚款五千,盖起巍峨的公安大楼可通天。这是执政为民么,这是利为民所谋、情为民所系么?高高在上的,闹得物欲横流,害得百姓跟着效尤,民族风气大败坏。跟着帝修反,裤儿棍顶穿。人若不要脸,魔鬼也牵翻。
情之至者,乃无情乎?无情物发,呼唤激情者乎,我欲无言,实不敢言也矣哉。石榴花,光棍、准光棍伤心的表达,落魄的疙瘩。
二〇〇五年八月十一日成都高新区两卡座
二、丧尽天良无妻祸
呵呵,牛牛哥,哪天去邛崃看你哟,去凭吊文豪马哥,问候文儿安好,叫他们回来吧,网络已经嫁接成都市和邛崃市,放心偷情好了。马卓之后,唐玄宗李隆基七夕长生殿搂抱儿媳妇杨贵妃扒灰谈恋爱,发誓比翼连理,结果马嵬坡梆硬,弄死了洋娃娃,惊闪了蜀山魂的尿筋,怪不得四川人口五次基本被灭绝哟,怪不得湖广移民填四川,配偶资源稀缺,村村寨寨尽是光棍铁鳓。我建议,二天邛崃平乐镇私奔码头刻写《石榴谣》,广种石榴花,唤醒纵欲的无耻社会,自己吃胀憨了,也拿只眼睛角角挂一下娘不爱来妹不疼的硬邦邦的穷光棍哥哥,这个社会爱情遗忘的角落。几千年来,光棍是中国社会最悲惨的脚色,文豪吃饱了,只晓得舔屁股锦上添花写《长恨歌》,共人王豆瓜,十六个祖辈三分之二打单身的惨痛家世,引得一写石榴花,唱曲光棍泪。
说起男女光棍,固然悲惨,可也有令人作呕的表达,听我暴露一二:一九九一年五月,在参与过台儿庄抗日的中校附员康政举带领下,到资阳县老君场泉溪村探望百零三岁寿星李文贞老太君,路遇一座单立草房儿,一个八十八岁孤老太太,问她,自称丈夫儿子都死了,我们一行四人不忍,纷纷宽慰,也有解囊相赠的。隔年康先生进城,我问单立房盲太太可安好,他的回答把我弄闭了气:已经死了,死后被刨棺验尸。为什么验尸?因为她和村里一个七十几岁的光棍多年交好,盲婆娘家亲戚怀疑是光棍所害……我那时心态复杂,不知如何评价。现在想来,果真多年要好,何不俩被抱拢一起盖,正经重组资产,何苦这样漫漫黑夜,一离两伤情呢。
二十世纪末还有一桩怪事,儿子搞生母,俗话叫做回老洞,恶心呕吐,应该千刀万剐。话说资阳市碑记镇一个光棍穷汉,他妈妈王淑云青年守寡,含辛茹苦把这个畜生拉扯成人,因为家贫人也不怎么样,找老婆高不成低不就的,婚事三丈好几了还没有半寸半分。偏偏乡镇也有歌舞厅、妓女出没;还有黄色录象,日夜轮播。镜头里,自慰、鸡奸、兽交、乱伦,性爱花样应有尽有,层出不穷,洋鬼祸根之大,叹为观止。一天半夜慈母惊醒,身上肉山跌压,几十年寡居没有这样的体验了,是在做春梦吧?仔细一摸,身架怎么和我那个儿子黑娃一般?摸索拉开电灯,尖叫一声:“黑娃,你,你,你这个畜生,猪狗不如的禽兽!”孽障提起裤儿就开跑。从此,这个坏种隔三差五的夜半作恶,打回老家去,奸淫生身母亲,母亲哀告:“儿哪,娘都六十几岁,病病奀奀的,你娃子到外面找嘛,这样做,雷打天火烧的,短阳寿的,砍脑壳的,遭雷打的,塞炮眼儿的,喂老鸦的,死无葬身之地的,给老子滚!”黑娃咆哮:“锤子大爷喊你把老子引下来的,你生了我,不给我找婆娘,我就要了你,回老洞就回老洞!”细节令人发指。更有甚者,一天作恶后,妈妈含泪睡熟了,鼾声如雷,这个禽兽嫌老人惊梦,居然残忍地掐死了可怜的妈妈。当然,公安局侦破,一颗正义的复仇的子弹,打穿了光棍的丑恶的挨千刀的砍脑壳的万劫不复的“面对河对门,二世变好人”民谚都轮不到他的千人嫌万人恨的头颅,一泄万古天爷恨。
华人性事乱矣。高级华人掏光养秽,精髓透支,春药进口;低等华人房事荒啦,硬撑劳形,蠢蠢欲动。窝里乱糟糟一团,还没有解开,晚清肆虐的洋妓女,民末夹着尾巴逃跑了,共时卷土重来,由沿海而内陆。一九九二年前后,高大威猛的俄罗斯姑娘下榻四川资阳县海峡大厦。后来某天,下乡调查史料,和我们一样年轻的司机一路荤话不断,他说起自己泼得一个月工资不上算,和俄国卡娅妹妹殿下一亲芳泽,俄妞真的不错,参拜平身,眼波比大西洋地中海深湛,大波比哥特教堂顶部穹隆浑圆,床上工夫炉火纯青,风情万种,一如里海广阔,下体黄毛稀疏蜷曲,好比西伯利亚丢荒,深得丘陵三台坡土懒洋洋庄稼之趣,尽管无几根,然而力度霸道,喝得深,吸得紧,笑纳挺进队,纵情卡压,夹道欢淫,场面乌拉。欧风劲吹,有个农二爷卖了一车红苕,土豆烧牛肉,专挑卡娅激战,欢迎列宁故乡的女同志来华传精送抱,提前暂温共产主义美景。小司机笑了:“王哥子,你太老实了,不烟不酒不茶,不歌不舞不赌,不棋不牌不球,除了田野考古、偶尔旅游,回城足不出户,书本知识丰富,胸中丘壑纵横,社会经验奇缺。你们写县志,凡事追根溯源,要讲东洋西洋妓女来县情况,官方档案是绝对查阅不到的,作乐也不写,口碑更是讳莫如深哪。可见粗放经营还好,一旦过经过脉,好些脉理你没法把扪,除非起孤魂而拷问,坦白交代,不打自招如我等,古今中外能有几人。哥哥,你们活得太累了!洋妞的口水不是硫酸,波霸不是手雷,荒草没有猛兽,我凭啥子退避三舍?”司机以偏概全,低估了自招部落实力。七年后,几个领导餐桌亲民,为了显示四海一家,充当化外酋长,主动细谈了公费出国见闻,他们在黑海,先是望远镜扫描俄罗斯姑娘健美的玉体,珠峰、珠江三角洲定格特写,接着走近身边端详她们华北平原下面的四川盆地的中心标志物——肚脐眼,毛孔粗大,作风豪迈……后来我创修村志,不点名地写了村姑蒋妹妹闯荡淞沪洋场,奉行大腿一张、黄金万两的信条,接见外国佬。人家才不变卖一车火腿呢,而是将就华人的骨头,榨取华工华妞的血泪,信笔一搠,洋奴胆落,英镑一抛,九州低烧,美圆一晃,四海震荡,国格乎,人格乎,爪洼国去也。
中国之大,五千年穷光棍之多,富裕人家一夫妻妾千百,穷人无妻徒刑世袭下去,幸亏是多子制,否则中国绝灭无人了。中国地方之广大,封建社会道德风尚很严,严禁上蒸下报,乱伦不轨,社会风尚基本清雅。五四共文化运动,尤其共立废除封建伦理,共产主义伦理建立三十年,中国惨遭封资修复辟,什么都乱了套,性问题无政府,阴阳失调,土洋交媾,乱恶集五千年大成,谁听正人君子吼一声?
二〇〇五年八月十八日成都永丰路仰韶楼